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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人在外,元容也不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賭氣凍病了疼的還是自己,何況現在她還不知道顧子期要做什麼,打算把她帶到哪裡,要是病在半道上,顧子期又不一定會停下照看她,說不定十有八九就客死他鄉。
她堂堂姜家女,關內侯的嫡孫女,便是活的再不堪,面上骨子裡也不允許自己這麼窩囊。
柴火被點燃,元容也不多言,只靠著火堆不遠處躺下,月光清冷,小廟內安靜異常,只有木柴發出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等入城後便買輛馬車。」許久,顧子期的聲音傳來,「這樣你便不用再走路了。」
沒有回答,顧子期借著火光看向元容,只見她眼睛微闔,一動不動的縮在稻草鋪就的床鋪上,若不是眼簾上跳動的長睫,倒還真像是睡著了。
「也別再跑了。」沒頭沒腦的落下這麼一句,顧子期收回視線,閉眼的瞬間,元容轉了身,黑暗中,她緩緩睜開雙眼,裡面沒有絲毫的睡意。
半夜風蕭,每逢這種時刻,人都會顯得多愁善感,元容背對著顧子期,手不自覺地摸到脖子上的紅繩,紅繩上的玉緊緊貼在心口,那麼暖,她不由的想到當年應陽城中的那個少年,灑脫美好。
這世上總有些人適合再相逢,而有些人則適合死在記憶裡。
她心中那個明亮的少年,原來早在多年前就死了,就在他約定好會回來娶她的那天,就死了。
身子縮成一團,元容把自己埋在手臂中,不停地告訴自己,要睡好,要吃好,要活的好好地。
這晚,顧子期難得做了個夢,夢中的他和十幾歲的自己一起坐在馬車上,車內燃著百椿香,自己哭的正傷心,身邊的男人在不停地勸慰。
「少主不要再想了,這麼些年您該清楚,她柔弱的就像天懸崖的紫鶯草,連摘下來都會掉兩片葉子,又怎能妄想把她種在大漠的風沙中。」
「我答應會回來娶她的。」
「您不會回來,也不會娶她,等過幾年您把她忘了,便是親手摧毀也不會心疼的。」
顧子期隨著少年的眼神望去,遠處是大片的花林,風吹過,花瓣簌簌落下,極美。
沒娶她,忘記她,然後選擇殺了她。顧子期揉揉身邊少年的頭,輕聲道,「你好像只做到了第一條。」
「那我該怎麼辦?」少年委屈。
顧子期歪頭想了想,「再試試,若忘了便放她條生路,若忘不掉,一定要殺了她。」
「可她是我的容兒。」
「但她不僅僅是你的容兒。」
廟門發出微弱的碰撞聲,夢境瞬間破散,顧子期警覺的清醒。腳步聲伴著鋒利劃過地面的聲音,僅片刻,顧子期就飛身落在了元容身邊,猛地把她拽起,還未等元容清醒反應,手掌已快一步的掩住她的唇,顧子期的力氣有些大,元容掙不開,就看著他張張嘴,無聲道,「山匪。」
☆、手中之物
「定是先前的火光把人引過來的。」顧子期半靠在元容身上,兩人間只隔著半個拳頭的距離,微微垂頭,就能看到女子頸部柔和的曲線,下巴精緻,入眼的肌膚細膩白皙,顧子期只看了兩眼便別過頭去,「腳步凌亂混雜,少說也有四五人。」
「咱們跑得了麼?」元容拉下顧子期覆在她唇上的手掌,壓低聲音。
離開溫熱的面板,手心內一空,顧子期就著朦朧的月色回頭,銀色的月光好像在元容臉龐上抹了一層細細的粉,更襯得她那兩顆葡萄般的大眼睛越發的幽暗,脫口道,「我可以,帶上你就難說了。」
這是要打算把她丟下?元容心頭一驚,手不自覺的去拽顧子期的袖口,上好的綢緞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就像她的心被緊緊地揪成一團,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啊,悅耳的聲音中染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