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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塞進肚子兩個饅頭,又『咕咚咕咚』喝了兩碗茶,元容這才招呼看棚子的老嫗收錢,手伸在懷中的布袋裡摸了摸,「多少錢?」
「小哥不用掏錢,已經有人提前付過了。」老嫗連忙擺手。
「可我此地無相熟之人?」
看元容似乎還有些不解,老嫗一手收著碗筷,一手指著不遠處的身影給她看,「那位公子給了銅板的。」
風吹葉搖,雪青色的身影正抬頭望著天空的晚雲。元容的卻在看見那抹怡然逍遙的身影后,漸漸下沉,似乎感到了元容的視線,顧子期扭頭沖她微微一笑。
如墜冰窟,陽光再暖也曬不暖心的寒。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元容就這麼怔怔的看著那條身影緩緩靠近。
「大概今早辰時近半。」顧子期站在元容面前,伸手捻去了她唇邊的食物殘屑。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會走這條路,原來他只是提前來這等她,如果是這樣,那她這整整一天的逃跑算什麼?
「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為什麼要現在才出現,為什麼要給她那點微弱的希望。
「我想看看容兒能走到何處。」顧子期看著元容眼底的光漸漸黯淡下去,鞋子因為長時間的趕路早已磨破了邊,裸漏出的面板也有著細碎的刮痕,鏽色混雜著塵土,不復以往的白皙。
他跟了元容一路,看著她對著花朵發呆,看著她步履匆匆的埋頭趕路,看著元容和他記憶中的模樣重合又分開。顧子期記得,小時候的元容是個有點任性嬌俏的孩子,每次受委屈都扯著他的衣袖不停地掉眼淚,讓人本能的會去保護她。那時候,莫說留她一人在陌生地方,便是不小心磕破皮,都恨不得十倍百倍的疼給他看,他不是不煩,可每當碰見元容可憐兮兮的眼神,就覺得女子如水,本就該疼著寵著,便這麼一發不可收拾的哄著她過了一年又一年。
現在,元容什麼都沒有的被丟在這,顧子期以為她貿然跑出去,只是一時賭氣,她膽小這麼小遲早會怕的,他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跟著,一路走走停停,沒有回頭,也沒有熟悉的淚眼朦朧。他當年總是恨不得元容快些長大,這樣他才有理由繼續把她留在身邊,可任他如何恨鐵不成鋼,元容卻依舊是那副孩子模樣。
可這次他跟著她,卻有了片刻的錯覺,元容好似不經意間長成了他想要的樣子,反倒是他有些手足無措了。
元容看著眼前的顧子期,忽然想到了幼年時,她和顧子期一起玩螞蟻,周圍用茶水澆出四面水牆,看著螞蟻在裡面不停地徘徊,每每以為能尋到出口,結果卻是不停地碰壁,她那時還笑眯眯地陪著顧子期往裡面放粒米,丟幾塊小石頭,然後螞蟻背負糧食四處尋覓洞穴,權當好玩。如今看來,她就像那背負著希望的螞蟻,被圍困在這方小天地,卻還自以為是的幻想可以出去,結果不過是被人當成個笑話在看。
「有意思麼?」元容問。
「有。」顧子期點頭,「容兒與我自幼一起長大,這些個小手段瞞不過我。」
「我卻不知道眼前的人還是不是那個與我一起長的子期哥哥。」原來他將世人看做螻蟻,她姜元容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隻罷。
「容兒長大了。」顧子期蹲下身子,握住她被磨的血跡斑斑的腳,順手在衣袍上撕下塊布料給她裹上,「疼麼?」
「疼。」元容看著顧子期的頭頂,任由他包紮。
片刻,顧子期抬頭,四目相對,他聲音很柔很軟,帶著點點的寵溺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疼怎麼不哭?」
「哭?」元容嘴角微挑,笑的並不美好,「哭給誰看?」
她好不容才明白,如果那些她哭了就會疼她寵她的人都沒了,眼淚便是這個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手上動作微停,繼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