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獄也號稱治病救人,是救人的。監獄領導肩負的一個任務叫“幫助犯人轉彎子”,不就是治病嗎?不就是認為這個犯人是有病的人嗎?我要給你轉彎子:你為什麼要吸毒啊,為什麼喜歡偷女人內衣啊,你為什麼老是去泡網咖呀,你心理不正常。
2、知識是一種權力
還有什麼是知識?我們今天生活在一個很崇尚“知識”的社會。但是福柯解構了知識的來源:知識是怎麼來的?我們所認識的“知識”是一堆什麼東西?知識是怎樣被建立起來的?我說你這“知識”是從哪裡來的?要反思:知識是誰給你的?給你知識的這個人他有什麼利益?要分析執掌媒體的人,他和文革有什麼關係?任何一個東西都需要去分析,分析資訊的來源,分析知識的組成。小時候學過一句話:知識就是力量。今天,知識其實是一種權力。這種權力在很多情況下實際是一種暴力。現代社會以傳播知識的形式在傳播權力的觸角。
比如說,我們這種講座的形式,其實仍然是一種權力的模式。古代孔夫子講課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孔夫子跟學生席地而坐,講累了,到河邊游泳,然後上來繼續講,大家隨便坐。這就是古代的大學。從一百多年前開始,我們引入了西方的這種上課模式,大家一排排坐好。實際上是被統治的模式,一個人在前面,用一塊黑板突出他的地位,然後他在上面講這個講那個。不管怎麼樣牴觸他,你必然受他一定的影響。這就是一種權力。
還有我們看戲看電影的方式全部改變了。我們中國傳統的戲園子是大家一個桌子一個桌子圍在那裡嗑瓜子喝茶,演員你唱你的,我愛聽不聽。後來,我們變成了西方那樣一排排坐好的模式,座位都編了號,不能亂坐,坐好了不許說話。電影一開始,啪,把燈一關,在一大黑屋子裡老老實實地靜靜地看。這就是監控和塑造一個模式的國民的最好方法。從電影院裡出來,大家都受著一樣的潛移默化,一場一場……現代國民是這麼被塑造出來的。所以,大家都有一樣的意識形態。當我們說誰有病的時候,大家都贊同,說:對,他有病。“有病”就是這樣被描繪出來的。大家看過曹禺先生的《雷雨》沒有?《雷雨》中周樸園說他的妻子蘩漪有病。當然她其實沒有病,她只不過是有一腔想反抗的怒火,她是一個受了五四影響的、要求個性解放的這樣一個年青婦女。周樸園雖然也知道她沒病,但是他就說她有病。當他說她有病之後,他就獲得了處治她的合法性。所以有一場很精彩的戲是周樸園逼她喝藥,而且還逼著大兒子周萍跪著求她喝藥。說:給你的母親跪下!那一場是非常激動人心的,很具有爆發性。
福柯在很大程度上指出了很多真理。比如說,病、病的名字都是被規定的。醫生說得了什麼病,他就患了什麼病。也###天他換個醫院,大夫又說你其實得的不是那“病”,又變成另外一個“病”了。這個大夫說你是猩紅熱,使人急得要死,馬上準備後事了,又來了一個大夫說其實不是猩紅熱,就是出疹子。醫學把人分為健康人和病人。現在又出現了所謂亞健康人。值得思考的是:到底是科學上有了新發現還是社會的需要呢?其實,人還有原來的人;但是名目為什麼會增加?名目增加之後改變了這個社會什麼,給這個社會增加了什麼?因為有了亞健康人的說法,所以我們在電視上就增加了無數針對“亞健康人”的廣告。大多數人都被描繪成了亞健康人,說你需要補什麼,你需要吃什麼,於是就刺激了消費。所以說,醫學又是商業。
根據福柯的觀點,我們整個社會其實就是一所大醫院。就看你怎麼敘述,根據一定的敘述,我們都可以被當作病人。換一種敘述,我們就都是健康人。從這個角度看,文學工作者是幹什麼的?也是看病的。我們的工作也是看病。只不過不是直接看肉體上的“病”,我們也是研究“人”的,是看人的精神上的“病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