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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笑了,被他拉著手朝他買的那塊小小的坡地上走。坡地上光光的已經不再播種什麼,一棵半大的核桃樹仁立在地頭,那滿樹扁圓的碧綠葉片好似巨佛的眼,安詳而又超然,就像看護,就像守候。他們穿過路邊的一些槐樹和麥田向核桃樹走去,頭頂上那一簇簇雪白的槐花噴放著清甜而又乾淨的氣味兒。她要他給她摘一串槐花,他給她摘了好幾串,笑著看她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她一邊嚼槐花一邊說你笑什麼,你肯定在笑我吃東西沒出息。他說你是顯得有點兒沒出息,可是我沒笑你沒出息。我喜歡你吃東西那副專心致志的樣兒。你吃過青麥穗嗎?他說著,彎腰從麥田裡揪了一把麥穗,放在手裡揉碎,吹淨麥皮,捏一撮放進她的嘴,把剩在掌心的全倒進自己嘴裡。他嚼著,他說你覺得這時候的麥子是什麼味兒呢?
她嚼著已經灌漿的青青的麥粒,一種溫暖而又清蒼的氣味充溢了她的口腔,慢慢滲透著她的腑臟。那不是槐花的香甜,卻比槐花更濃鬱,比槐花更具打擊人的力量。那是生殖的氣息,那就是生殖的氣息,赤裸裸的蓬勃和旺盛,驅動著生命那壯麗的本能。她把他拉向自己,她小聲對他說我要麥子,我現在就想要麥子……
他們在那棵安詳的核桃樹下做愛,她向著太陽和他把自己開啟,讓陽光和他的愛撫照耀她的陰門。她使他觸目驚心,他永遠記住了在剔透的陽光下她那塊光彩照人的顏色。
他一邊和萬美辰攤牌離婚,一邊頻頻地和尹小跳約會。
什麼也不能阻擋他們的見面,他們不願意放過一丁點兒做愛的時間,就像要補課,同心協力填補他們自造下的空曠了十幾年的溝壑,她經常有點兒撒嬌有點兒纏磨人似的對他說,你再跟我說一遍你到底什麼時候愛上的我。
他說在你十二歲的時候。
她說你愛十二歲的小孩?
他說我愛十二歲的你。
她說為什麼?
他說因為你醜。
她說不對我不醜。
他說你就醜,十二歲的時候你是個小丑八怪。
她說不許你這麼形容我,我沒你形容的那麼難看。
他說旁觀者清啊,你就是醜。但是我會看發展,一個十二歲就長得完美的女孩子哪肯定會越長越難看,她走到了頂峰,再走就是下坡路了。
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愛我是因為你覺得我能發展成一個美女。
他說你千萬不要那麼自以為是,你不是美女。
她有些不高興地說那我是什麼我是什麼呀。
他想了一會兒,說,你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女人。說著他從她身後將她攔腰抱住,親著她光滑的後脖頸說,你是我的小女人,你是我的小葉人兒!
她在他懷裡打著挺兒說,你淨瞎說,你怎麼會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看出我是個沒有盡頭的女人?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麼愛我。
她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廠也。
他說因為我流氓所以我愛你,行了吧。
她說我要你好好對我說。
他嘆了口氣說,因為在你十二歲的時候,你的眼睛裡有一種奇怪的痛苦的表情,就像是人類沒有辦法理解的一種痛苦。我不明白這樣的痛苦為什麼會在你的眼睛裡出現。但是它出現了,我看見了。它引起我一種經久不衰的衝動,因為它對我是一種挑戰,我幻想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幻想我能讓你高興,小跳這真是我人生的幾個大夢之一,讓你高興,只要你高興。
她說我高興,只有你能讓我這麼這麼高興。十二歲的時候我是不高興,有一封信,我寫了一封信寄給我爸,投進咱們大院兒門口的信箱,後來我又後悔了,我想砸了郵筒把它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