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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媳婦跪了一行，大雪傾刻覆蓋了她們，滿身的潔白彷彿靈堂上的披麻戴孝。

嶗峪廟(6)

院子裡一片哽咽之聲。

孫老者雙手託棍僵在雪中，仰面朝天欲哭無聲。氈帽子掉了，腦後的辮子散亂著，厚重的積雪使紛披的鬚髮有了鐵質的分量。

老三來了，海魚兒來了，一個個鐵青著臉，憤怒的目光壓迫著四個惹禍的女人‐‐‐

校長孫取仁出現在院子，他身穿青布長衫，頸上搭著長圍巾，頭上戴著黑呢禮帽，足下踏著手工棉鞋，手中拄著一根柴棍……他目及之處，是四個女人跪著伏地痛哭，兩個男人凶神惡煞僵立著，父親雕塑一般，手裡的水火棍斷傷赫然!

他輕輕走了過去，輕輕拿下水火棍，輕輕彈彈積雪，突然一個轉身背起父親，一步一頓地回到屋裡。老三和海魚兒跟了進來，三個男人把老人放在炕上，捂上被子，又侍候上熱茶。

老三捏著鼻子說：&ldo;二哥!&rdo;校長孫取仁無語，他僵硬地坐到老圈椅上。海魚兒說：&ldo;二哥，四個嫂子去抬水‐‐‐&rdo;校長孫取仁手一擺，有氣無力地說：&ldo;不說了，你去城裡叫老四，這麼大的事，他得回來。&rdo;海魚兒忐忑著說：&ldo;二哥，老連長派人來說有緊急軍事，他腳上的傷沒有好利索就連夜走了，這當兒，恐怕叫不回來吧?&rdo;

四個女人還跪在外邊哭。

&ldo;這樣‐‐‐&rdo;校長孫取仁把他拄過的那根柴棍在地上一，很平靜地說：&ldo;老三，你去，把院裡跪著的，每人打二十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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