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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著的時候,總是望著窗外,桃花眼一動不動,卻也不像是在發呆,更像是在思考某些事情。
他的側臉線條好像變得更明顯了,異常消瘦。
他以前總愛喝的那些果汁果醋,現在也不能喝。一天下來似乎只能喝溫白開水。
可是一個人怎麼能依靠溫白開水續命?
饒束沒辦法,只能跑去詢問醫生:打營養針行不行呀?
總得讓他的身體維持某些營養平衡吧,不然這麼下去,不是要徹底枯萎麼?
醫生當然早已經準備好了其他方案,各種營養針,輪流照顧。
他的手腕不能扎針,手背也不能,只能在臂彎找合適的地方注射。
可他臂彎的血管不好找,每每注射都要扎幾回才行,饒束在旁邊看著,心疼又無奈,跺著腳急得團團轉,還不能怪罪那些幫他注射的醫生。
因為醫生們也是冷汗涔出,邊找血管邊道歉。
到了最後,出院前的夜晚,臨睡前,饒束為張修擦洗雙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針孔,心疼得掉眼淚。
&ldo;讓你以前不愛惜自己的胃,現在知道痛苦了吧。&rdo;她邊哭邊罵,淚水滴落在白色床單上。
而沉默了幾天的少年,今晚卻破天荒地回應了一句:
&ldo;嗯,好痛。&rdo;
饒束愣了。爾後伏著床沿哭到抽泣。
&ldo;張修,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討厭的人。&rdo;
真的,太討厭了啊。
一點也不知道身體健康的重要性,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饒束用熱毛巾敷在他臂彎,說:&ldo;就算小時候被灌過難吃的東西,也不應該是你不吃東西的理由。&rdo;
這句話話音剛落,他的手臂抽了回去,毛巾掉落在地。
饒束抬頭看他,對上他冰冷的目光,頓時慌了。
&ldo;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是說……&rdo;她急著解釋,越急就越說不出什麼清晰的話語,手忙腳亂。
張修收回目光,轉頭看落地窗。
&ldo;我困了。&rdo;他說。
饒束皺緊眉,最終什麼都沒再說。
事實上,至今她也不清楚他童年時在孤兒院到底被灌了哪些東西……
7
翌日清晨,是出院的一天。
趁著病床的少年還在沉睡,饒束先回了一趟家,去拿一個辦理出院手續需要的證件。
回去路上,計程車行駛在車流之中,窗外的廣州天河區建築物一一從眼前掠過。
饒束突然有這麼一種感覺:真正出了事的時候,張修身邊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
不,應當說,真正出了事的時候,他和她都只剩下彼此。
這種感覺讓饒束僵硬了許久,然後又傻乎乎地笑了笑,對著車窗呵出熱氣,指尖在上面畫出兩個小小的人,手牽手,一起走路的樣子。
她盯著那兩個人小人兒看一會兒,又用手抹掉了。
再呵出一口氣,指尖重新在上面畫,這次畫了一群人,但只有一個人是清晰的。
那個人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一群模模糊糊的人影。
&ldo;天啊我好幼稚。&rdo;饒束小聲,自言自語。
她笑著把額頭抵在車窗上,正對著那個領頭小人兒的位置。腦海中隱隱約約地被空白佔領。
車子停下小區外面,饒束下車後深深呼吸了一兩秒。
正是早上,家樂福的門口有幾個提著購物袋的中年阿姨,天橋上邊行人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