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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說給沈昭聽的。
沈昭只置之一笑。
瑟瑟站在花影裡,任斑駁陰翳漫鍍於面,乖巧地斂著袖子,輕聲道:「我就想跟阿昭說一句話。」
她的聲音既輕且柔,若一雙綿軟無骨的小手,輕輕搔弄著沈昭的心,把他撩得心尖癢。
他到底比瑟瑟能沉住氣,也不說話,只殷殷地看向蘭陵。
蘭陵公主笑了笑,像是覺得有趣,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了一番,便由他們去了。
蘭陵公主走後,兩人尋了個僻靜的石亭,四面環水,一覽無餘,倒也不怕旁人偷聽。
清風徐徐,吹動波漪層層盪開,倒映出岸畔的花濃柳綠,幽遠而寧靜。
瑟瑟把徐長林扒牆頭的事原原本本低聲說給沈昭聽,他聽完,臉色果然冷了下去。
瑟瑟道:「我想……還是去見一見吧,他這人你也知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好不容易要走了,可別再出什麼岔子,他自己瘋便罷了,咱們可不能陪他瘋。」
她話中的『咱們』二字使親疏遠近分明,倒讓沈昭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他握住瑟瑟的手,低眉思索良久,低聲道:「那就見,你明日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在那個時辰去慈涼寺,我會做安排的。」
瑟瑟輕點頭,心裡卻總繚繞著一抹疑影,她靠在沈昭耳邊,悄悄道:「徐長林走時無聲地對我說了兩個字,我琢磨了許久,他應該說的是——宋瀾。」
沈昭的臉色登時大變。
瑟瑟有些猶豫,可也生出幾分希冀:「會不會……兄長沒有死?若是那樣,宋家還有後,我們能為宋家做些什麼……」
沈昭沉默良久,帶著些許複雜的意味,凝著瑟瑟,道:「我改主意了,明日你不要去慈涼寺,好不好?」
瑟瑟一怔,陡然慌亂起來:「為什麼?徐長林的意思明顯就是知道兄長的下落,我們剛才不是都說好了嗎?為什麼你又突然改了主意?」
「所以……」沈昭抬手將她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柔聲道:「宋瀾跟徐長林是不同的,你可以無視徐長林,但若換做宋瀾,你便有可能做出不一樣的決定。」
瑟瑟懵了一陣,才品出他話中的意思。
她握住沈昭的手,誠懇道:「阿昭,都到了這個地步,我是不可能拋下你,讓你承受屈辱的。可你也要為我想一想,許多事情機會一縱即逝,萬一錯過了,可能這輩子我們都再也見不到了……」
她軟語懇求,沈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劃過凌寒殺意,卻在瞬間被掩去,瞳眸漆黑,溫脈且平靜地看向瑟瑟,道:「好,我們見。」
第28章 28章
夜晚微涼, 飄起了濛濛細雨, 打在遊廊闌幹上, 伴著蟲鳴,噝噝不絕。
侍女收起油紙傘, 將賀昀迎了進來,他一身素色衣衫, 手中捧著剔紅漆盤,上面放了甜白釉瓷盅, 繞過在前回話的護衛,恭恭敬敬地捧到蘭陵公主身前。
月離接過來, 揭開蓋子, 一股清甜微馨的香氣飄出來,帶著花果味的淡雅。
賀昀道:「這是貴女親自燉了一個時辰的雪梨湯。她說公主近來事忙,白天時她聽著您的嗓子有些啞,便燉了這湯,囑咐您趁熱喝了, 早點歇息, 身子要緊。」
蘭陵聞言,將手中的信箋放下,拿起湯羹喝了一口, 果然唇齒盈香,浸潤喉間, 說不盡的受用。
她一飲而盡, 微笑道:「還是女兒貼心。」神情微滯, 也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眼底的光略冷暗,幽幽嘆道:「我這麼好的女兒,可有人非要把她往壞了帶……」
『砰』的一聲脆響,瓷盅被擱回桌上,話中透出濃濃的戾氣:「簡直該死!」
見她突然變臉,賀昀惶恐至極:「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