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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古剎前老樹蓊鬱,四處煙熅,晨鐘渾厚悠揚,穿雲破霧而來,不時有山間野獸嘶聲哀鳴。
護衛怕她們兩個姑娘害怕,特意說道:「這是佛門清靜地,忌諱殺生,因而留了這些活物,貴女不要怕,屬下們隨身帶著弓箭,斷不會讓它們傷人的。」
瑟瑟輕點了點頭。
昨日沈昭與瑟瑟說定了,他會派人在暗處監視著慈涼寺附近,他們見面順利便罷,若是不順利,他的人會出來幫他們的。
瑟瑟因而一路留心,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跟著他們,只當是沈昭御下有方,各個行事隱秘。她非常信任沈昭,不曾有他想。
進了寺廟,燒了三炷香,瑟瑟與溫玲瓏各自抽了一支簽,便有和尚引她去解簽,瑟瑟留了侍女照料溫玲瓏,領著嫿女去了隔壁禪室。
禪室裡焚著清韻檀香,軒窗大開,外簷斷續滴著昨夜積下的雨水。徐長林就站在窗前,眺望著外面的群山浮延,背影略顯落寞。
他聽到聲響回頭,看了看嫿女,又朝瑟瑟搖了搖頭。
瑟瑟讓嫿女出去守著。
徐長林走到瑟瑟跟前,驀得,伸胳膊抓住了她的手。
瑟瑟蹙眉,深覺被冒犯,不滿地瞪他,要把手抽回來。
「瑟瑟……」徐長林目光專注,神情眷戀地凝睇著她的臉,像是要把從前十幾年的分離全都彌補回來,由著她掙扎,堅決不放手。
他的聲音緩慢且清晰:「我以父母泉下之靈起誓,縱然我騙盡天下人,可今日對瑟瑟,我絕無半句虛言。」
「嘉壽三年九月,淮關大敗,宋家被滿門抄斬,宋氏舊部抱著少主宋瀾連夜渡江,逃亡南楚,被南楚武安侯徐廣漠收留。」
「宋瀾與武安侯世子徐長林一同長大,情愈手足,奈何世子多病,身體羸弱,需避世休養,所見者甚少。嘉壽十三年春,南楚內亂,世子與宋瀾遭遇伏擊,他為救宋瀾被流矢射中,不幸身亡。」
「武安侯膝下唯有一子,他早年經戰亂受傷,已無生育後嗣的能力,但局面所迫,侯府需要繼承人,遂急中生出一計,對外宣稱死去的是宋瀾,而讓宋瀾頂著徐長林的名號活下去。」
瑟瑟停止了掙扎,瞠目看著徐長林。
徐長林目光微緲,追憶起那段陳年往事,但目中極空極淡,無半點波瀾,平靜的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為求穩妥,宋瀾以養病之名避世獨居三年,武安侯遍尋天下名醫,將他的容貌朝著徐長林的模樣調整。加之兩人相伴數年,言談舉止本就有五分相像,機緣巧合,兩人容顏亦有五分相像,經調整後更難分辨。三年後徐長林病癒出山,武安侯已將昔年熟悉世子的僕從下人全部清理掉……」
故事講忘了,瑟瑟卻恍恍惚惚,半天回不過神來,待有些知覺,只是舌尖的一片苦澀。
她默然許久,疑道:「武安侯怎麼會放心?」
徐長林神情淡淡,說:「大秦皇室與我有深仇,武安侯與我有大恩,我此生不會為秦人。我無路可退,所以更值得信任。」
他微頓,唇角輕勾:「你最清楚,我來長安唯一的目的就是尋找我的妹妹,這個世上除了親人,誰會如此不畏艱險、不顧一切地去找一個人?若我是騙你的,那我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瑟瑟的手顫了顫。
徐長林緊握住她,目光深雋而哀傷:「宋家百十餘口人,只剩下你我,你若非要嫁給沈昭,將來我們只能是敵人。瑟瑟,他們害了我們的父母還不夠,還要讓我們兄妹生別離、成敵人,你說,我如何能甘心?」
瑟瑟只覺心裡全亂了,彷彿有許多個念頭在眼前飛,她猛地抓住一個:「可阿昭也是我們自己人,他是宋貴妃的兒子,是我們的表弟,只要他順利登基,他會替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