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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也知道舅父做得沒錯，漸漸平靜下來與之互相交談。

自然便問起了衛青的傷勢問題，衛青不肯多說什麼，只說自己不小心。

平陽公主見他特地來問衛青傷勢，倒是捧出一大堆話。衛青乃是為軍制鐵箭所傷，公主恨不得全天下軍營裡都去幫她查一查，及早逼出事實的真相來。

衛青只叫霍去病吃飯喝湯，依舊不肯正面應對。

雙方言來語往的，皇上橫隔在他們之間的鴻溝依然沒有多少減淡。飯桌上反而氣氛略有尷尬。

飯畢，綠階和霍去病淡淡告別。

一路回家時，霍去病說：&ldo;你陪我走走吧。&rdo;

&ldo;好。&rdo;

綠階非常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跟他一起行走在官寺道上。

&ldo;過幾天月圓了，長安會開夜市，侯爺陪妾身一起逛逛東市去吧。&rdo;

霍去病笑：&ldo;我還沒有去逛過呢。&rdo;

他非常年少之時就蒙皇上賞識，得以出入未央宮。漢朝有律令，他這樣有官銜的人隨意逛街市是要被罰以課金的。

綠階在他肩頭輕輕一靠：&ldo;我也沒有去過。&rdo;

她乃是家奴，人身很少自由。後來有了點權力，為了免除冠軍侯府人丁來往的雜亂，她立出規矩任何人不得在節日裡夜逛，於是自己也失去了這份快樂。

&ldo;新豐如今出得好酒，侯爺要不要去弄兩壇？&rdo;

&ldo;好啊。&rdo;

&ldo;細營的新棉布據說柔軟又有韌性，給嬗兒做兩件單衣，侯爺也該多添幾件秋襯袍。&rdo;

&ldo;那天我看到你晾了幾件去年的，不是還挺好。&rdo;

&ldo;那幾件大了。&rdo;綠階輕輕圍一圍他的腰，&ldo;侯爺好似瘦了呢。&rdo;

兩人都忽而沉默了。

在他最繁忙辛苦的元狩二年間，他都不曾有半點清減。現在賦閒在家，卻將自己折騰得如此。

綠階轉而笑道：&ldo;湯醫師教了妾身許多食療的粥。我每天熬給你喝，過了這一個冬，侯爺肯定比如今更強壯。&rdo;

&ldo;哦，好啊。&rdo;

綠階不忘添一句：&ldo;都不是苦的。&rdo;

霍去病笑了笑。

兩處大司馬府外表平靜，隴西的李家則越發日薄西山。

李敢因沒有能力為父報仇，內心每每鬱憤之時，思及幼女稚子無人照料，也就將這復仇的事情漸漸放開了。

誰知夏天剛過去不久，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李敢有一個親叔叔，名叫李蔡，此人為人性格中下，既不豪爽也沒有多大的才能，曾經跟著衛青出兵打過仗，也沒有很大的建樹。

後因長期任勞任怨，處事謹小慎微讓人放心，便被封為安樂侯，於數年前被劉徹提拔為丞相。

這一天忽然有人暗中傳報給皇上，說李蔡建造自家府邸之時，侵佔了皇陵之地。這件事情李蔡辦得十分糊塗，立刻便被皇上降旨下獄。

當夜，李蔡因畏罪而自盡於獄中。

一個以謹慎小心而出名的老實人，居然會犯這樣大意的罪，這罪名捏得著實令人人費解，

李敢看得出皇上這是削減李家力量。

老父已經付出了五十年，叔叔也付出了四十多年，難道他也要付出一生然後跟父親叔父一樣，被人玩弄於權術之間，生死難自處嗎？

這樣的大漢江山已經不是他們李氏家族能夠立足的地方了。

李敢頭戴白麻，為叔父哭孝三日後，變得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