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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想。&rdo;

&ldo;不想那就去反抗，小打小鬧沒用。&rdo;

周茉抿住唇，一聲不吭。她不敢。她一無所有，離開了周家，她什麼也不是。

&ldo;周茉，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嗎？&rdo;左手捏著的煙蓄了長長一截菸灰，賀沖撣了撣，送進嘴裡抽了一口，&ldo;我如果不反抗，不為自己爭取，我可能早就死了。&rdo;

停頓一會兒，他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過於嚴重了：&ldo;當然，你跟我不一樣。你想逃離的這種生活，未必不是多數人的嚮往。&rdo;

他把還剩半截的煙掐滅，復又發動了車子。窗外路燈迅速後退，明與暗的紛亂交替之中，周茉始終沉默。

賀沖有一種預感，這番對話之後，他跟周茉不會再見面了。

最後，車停在了離周家不遠的路邊。賀沖手搭在副駕駛座椅的椅背上，輕輕拍了拍：&ldo;下車吧。&rdo;

周茉默然地解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沿路花木扶疏，賀沖沒急著走，看著周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走，影子拖在地上，身影落寞。

忽然，她在一棵樹下定住腳步，站立片刻，蹲下身去。

賀沖一愣，想也沒想，推開車門奔了過去。

周茉的腦袋深埋在雙臂之間，傳來細碎的嗚咽聲。

他抓住周茉的一條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手掌按在她的背上，略一使勁。周茉身子往前一傾，雙膝跪在地上，被他結結實實抱入懷裡，號啕大哭起來。

小姑娘遠比想像中瘦弱，伶仃的腕骨，似乎稍一用力就會碎了。她哭得認真，身體顫抖，彷彿著急回家，卻又被寒雨淋濕羽翼，不識歸途的幼鳥。

賀沖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十八歲，高中讀完了，大學沒考上，無處可去，在一種茫然之中，登上了去部隊報到的大巴車。那時候訓練完畢，在操場上看著落霞歸去，總有一種天地浩大而自己無路可走的恐懼。

成長拔節的痛，比任何傷害都要來得深刻。周茉正在經歷，而他已然做不到置身事外。這種心情，可能是不放心，可能是比不放心更深的疼惜，更有可能，是比疼惜更深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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