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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斷了一雙腿,叫他成了這種孤僻冷酷暴虐的性格。
鬧成這樣,是她失策了,沒嫁給他才是幸事,她雖然有野心,卻也不是那種野心配不上腦子的蠢貨。
不過能將韓媼除去倒也未嘗不是沒有收穫。需知此人仗著自己是她乳母,四處招搖,已給她添了不少麻煩。
……
夜雨瀟瀟,細細密密地落在軟草平莎間,沙沙作響,在場的孫氏家僕俱都噤若寒蟬,低著眉眼不敢多說一個字。
直到拂拂懵然地披衣出現,「外面怎麼這麼大動靜?你洗漱用著這麼久?」
瞧見大傢伙兒大氣不敢出的模樣,拂拂有點兒愣神,心裡咯噔冒出個不詳的預感來。剛剛她沒攔住,這小暴君不會對他們做了些什麼吧?
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臉上,又落在了牧臨川臉上。
方才還一臉陰鬱大魔王氣質的少年,瞧見女孩兒披衣走出來的時候,臉色微微一僵,眼裡幾乎冒出了點兒顯而易見的「驚恐」了。
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悶死了韓媼……
脊背上不由自主地開始冒汗,攀上了一陣寒意,這抹慌亂一閃而過,牧臨川迅速收斂心神,露出了以往那傲慢的模樣。
眾人眼睜睜只看,方才那漠然陰鬱的少年,卻像是驟然間變了個人似的眼含譏諷道:「睡這麼死,到現在才起,你是豬嗎?」
帶刺兒的話語,倒是多了幾分生氣,少年周身包裹著的陰冷突然散去,在場眾人不自覺紛紛鬆了口氣。
這熟悉又欠揍的口氣,拂拂沒好氣道:「去你的,你才是豬呢。」
她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打了個哈欠,拂拂睡眼惺忪,「剛剛阿靈是不是來過?」
牧臨川故作平靜,面不改色地直接抹去了最重要的訊息,「來了,又走了。」
他「走」到她跟前,牽起了她的手。
拂拂奇怪地問:「那韓媼呢?」
他臉不紅心不跳:「走了。」
「去睡罷。」
拂拂有點兒狐疑,但牧臨川卻昂起臉,牽起她的手去摸他眼底下的青黑。
少年不知何時脫了衣裳,只穿一件素白色的寢衣,他眨眨眼睫,或許是因為睏倦嗓音有幾分難得的軟糯,「孤困了。」
他知道陸拂拂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頗有些做作地撒著嬌。
拂拂果然嗤地一聲笑開了,「像個熊貓。」
也沒再多想,扶著他進了內室,在床上安頓了下來,自己又在床外側躺了下來。
自從牧臨川斷腿之後,她就一直這麼睡,晚上方便起身端茶倒水遞尿壺好照顧他。像個陪床的護工一樣兢兢業業,毫無怨言。
他有時候甚至會懷疑,她難道真有這麼喜歡自己不成?喜歡到連這種醃臢事都願意去做。
若真是喜歡他,為什麼又能饒有興致,幸災樂禍地看他「相親」。
她真的困了,睡得很快,睡姿也很漂亮。
女孩兒一直俏生生的,笑起來眉眼彎彎得像個月亮,散發著溫和卻又不灼眼的光輝。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麼副姿態,一派淳樸天真的模樣,有著溫暖的皮毛和柔軟的肉墊。
肉墊下面卻藏著利爪,冷不防撓你那麼一兩下。
可就連生氣,也很少有隔夜仇,氣過了,沒兩天就雨過天晴了。又或者說,她對他的態度更像是一個需要哄的孩子。
大人是很少將小孩子的憤怒、喜悅、悲傷當真的。哪怕這小孩衝上去咬了做父母的一口,他們也只會哈哈大笑,一笑置之。
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他看的時候,彷彿在透過他在看別人。
黑夜中,
牧臨川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