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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在那漫長的寂靜歲月裡能得到一點兒快樂和進步,完全是靠著爸爸媽媽的慈愛和智慧。
後來,我的康復,也是因為爸爸媽媽的教導。
他們不但承擔了海倫的老師莎利文小姐的所有工作,而且還承擔了一份內心因為人類親子關係而產生的巨大的痛苦!
常常的,我的媽媽會被這種痛苦弄到筋疲力盡,焦躁難拔。
與我的媽媽比起來,我爸爸張世平倒是堅強了很多。
我很佩服我的爸爸,他不但沒有因此歧視我們母子,而且因為這些而承擔起全部經濟、教育和安慰的責任。
清瑟怨遙夜,繞弦風雨哀。
孤燈聞楚角,殘月下章臺。
如果沒有爸爸作經濟和精神的支撐,恐怕我和媽媽今天生命早已經不復存在。有時候我想,如果電腦有了爸爸媽媽的愛,也許會快一點學會「聽取」,可是,它畢竟不是生物……
呵呵。
向蟬而生63
慢慢地,我也明白了生活上的一些事情。
當我有了一點點聽力和語言能力,父母就帶著我和朋友們一起外出吃飯、遊玩……有朋友來串門,我總被叫來見客人。
看著別人或驚訝或憐憫或嘲弄的目光,父母從來也不為所動。
走時,我揮手告別,竭力說「拜拜——」;來時,我笑臉盈盈,熱情地端上茶水……至今,我還清楚記得我的這種特殊手勢和口型所表達的意義。
那個時候,我並不能夠正確認識世界和我自己的疾病,還以為世界上表達和接受(資訊)的方式,就是我所侷限的方式。
我的溝通的困難暫時被父母的愛心所替代。
已經記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到自己與眾不同了,這應該是在來到南方上了幼兒園之後的事情。
我曾注意到老師用嘴巴講課,小朋友們都是用嘴巴在交談,而不像我用手比畫著。
因此,我會站在兩個談話者之外,長時間觀察他們的嘴巴的動作,可是我仍然無法明白他們的意思。
於是我瘋狂地張閉嘴唇,發出「啊啊——」的原始聲音。我企圖與人們交談,可是他們一點也不懂我的意思。
我十分驚訝,生氣極了。
後來我就畫簡單的圖形給他們看。
就像小說《小王子》裡面所說的。小王子是個外星人,他靠「畫畫」來和地球人說「話」。非常經典的一段。
向蟬而生64
我就這樣和人們有了溝通。
不久,我就能夠在小朋友之間自由走動,交流。還帶領他們做遊戲呢。
他們之所以肯接受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是因為我是外地人。他們以為我的怪異全是因為不懂廣東話的緣故!
我的阿姨甚至很高興地對我媽媽說,她們的「話」我全能懂!
其實,這是因為孩子的生活很少,所要表達的東西不多,還因為幼兒園的生活十分有規律的緣故。
但是我的幼兒園阿姨卻堅持說我能夠聽得見,只是有些怪異的廣東話我才聽不懂……
這樣說也有一些道理,因為我的確還殘存了很少的聽力。我大約聽得見高音喇叭的瘋狂鳴叫……但是對於巨大的雷聲我卻很難聽見。
這是因為,我的聽力除了響度,在聽取不同的頻率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失。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聽力學和聲學的東西,直到我上了中學,才勉強弄懂。
這也就是為什麼,助聽器那麼貴:因為每一款助聽器,幾乎都要針對不同的失聰人士,做非常精細的個性化配置!
要不然,你就是聽見了聲音,也絕對聽不清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