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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也鬆動了。
大約下午3點,人們發現了他們要尋找的那些人。在遠處的冰塊上,我看到有兩隊人,每隊12個,正圍成一圈艱難地跋涉。〃紐芬蘭〃號上的人員找到了,歡呼聲剛一響起,輪船的汽笛便尖嘯起來,以表慶賀。我透過舷窗往外看,但船的這一側與救援場面的視角非常偏。不過,等輪船艱難地駛過冰塊之後,船首慢慢地往右移動,此時,我能看見船體曲度以外的景象。那些人離我們不到100英尺遠,依舊圍成圈在艱難地行走,一個人的手搭在前面那個人的肩上,似乎連輪船的汽笛聲也沒有把他們驚醒。他們渾身裹滿了雪,我簡直看不出他們穿的是什麼衣服,認不出他們的臉,因為周圍一圈都是白霜。他們大多瘸得很厲害;圓圈以外有個男子正在轉著更小的圈,同時腋下還夾著另一個男子,他的雙腳偶爾在雪地裡踩出一兩腳淺淺的印跡,除此之外就是留在他身後的拖曳的痕跡。
等我們走得更近時,有些人終於發現了輪船,停止了腳步。有的跪了下去,或仰面跌倒在地,其他人呆望著,彷彿不相信他們看見的是真實的。船員們紛紛下船,攙著這些捕獵者或用擔架抬著他們回到船上。
我們繼續前行。我數了數有23人,還缺80人。我呆在舷窗旁邊。船艱難地轉了個向,半個小時內,我們磕磕碰碰穿過浮冰,最後又停了下來。
我看到一些船員站在不遠處的一塊一英里寬的冰塊上,好像是在保持平衡,此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甲板上響起了〃好哇〃的歡呼,頭頂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輪船的汽笛再一次拉響。
我們慢慢地靠近那片冰塊。一頭繫著抓鉤的繩索扔到了冰上,浮冰被拖著緩慢地靠近輪船,最終重重地撞上了船。
船停下來後,過了好幾分鐘也沒人下船。我看到了一幅用望遠鏡無法看到的景象:這些人不是倖存者,而是一組奇異的死者雕像。這景象並沒使我感到反感。我的眼睛無法從那兒移開。
兩個人並排跪著,一個人的胳膊摟住另一個人,那個人的頭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生活中我從沒見過兩個男人這樣相愛的姿勢。
三個人擠成一圈,胳膊搭在相互的肩膀上,頭碰到一起,像學校的男生在足球場上頭碰頭在商量。
有個人站在那兒,雙手合抱,躬著背,緊抱著身體,像是哪個僅穿了襯衫暫時走出屋子,走到寒冷的屋外向客人道別的人。
有個人跪著,身體後移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另外一個人站在他背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是為了拍照在擺姿勢。
兩個捕獵者站著,緊緊擁抱在一起,個兒高一點的那個人用雙臂摟住另一個人,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前,而那個矮個子的雙臂卻僵直地垂在身體的兩側。
有4個人並排著匍匐在地,臉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好像他們之所以這樣臥倒,是為了某個目的,或者說是一致同意就這樣做。
只有幾個人跪著或單獨躺著,也許他們比其他人撐的時間更長。
有個人獨自坐著,雙肘擱在蜷縮起來的膝蓋上,雙手跟臉凍在了一起。
這場暴風雪一開始下的是凍雨。有個人肯定是第一批就倒下的人,他被包在了一個銀色的冰模中。
我後來得知,有的人在精神錯亂中以為自己看到了燈光,於是前去追趕,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這些人以各種姿勢擁抱在一起,可是在出發去冰山之前,他們從沒見過面,雖然他們本可以比自己最熟悉的人活得長久一些,但為了溫暖或友誼卻去擁抱別的陌生人。
他們全在那兒,孩子太小,成人太老,但為了訂到鋪位,他們謊報自己的年齡,或情願跟人平攤利潤;孩子比我還小,成人比我父親還老。
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氣力再走了但依舊站著的緣故,雪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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