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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眉冷冷說道:“少谷主,有道是:路須讓一步,味要減三分。江南五通不想無端樹敵,閣下又何必如此逼人?”
他這樣說已無殊低聲下氣,委屈求和,江南五通素來不可一世,任性恣意,何曾如此。
眾酒客雖極卑視,但都只放在心裡,表面上並未顯露。
那五位灰衣老者及那四個身披風氅的青年,卻禁不住冷眼相向,嗤之以鼻。
端木少華更是縱聲狂笑。道:“江南五通竟也說出這話,端木少華何幸如之。五位,不歸谷,向不輕易犯人,只是今天幸逢江南五通,不歸谷若就此收手,豈不令天下同道失望?不是我端木少華逼人太甚,實在五位所做所為令人髮指,端木少華今日欲借這中州名樓一角之地,當著天下群豪,為江南婦女一伸冤怨,五位,請準備,”
端木少華這番話雖說得咄咄逼人,但因師出有名,而且極為堂皇,是以樓中群豪,俱皆睹暗點頭,大為心折。
另外三錦袍大漢也霍地站起,怒目相向,劍拔弩張,人有一觸即發之勢。
就在這個當兒,突然由那樓左低垂的簾幕之後,傳出那適才唱歌的人兒,嬌滴滴、軟綿綿的悅耳聲音道:“呦!縱情詩酒,名士風流。各位都是三山五嶽、四海八荒的俊彥豪傑;來此中州名樓,理當品飲美酒,欣賞歌舞,若是動起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豈不大煞風景?奉勸諸位暫息胸頭怒火,把酒聆歌,共謀-醉。”
話聲方落,樂聲已起。
端木少華呆了一呆,突然縱聲朗笑道:“今夕伺夕,逢此可人?端木少華生性憐香,惜玉成癖,不敢唐突,看在姑娘金面,暫寄五通一命,今宵且就縱情詩酒,做個風流名士。”
舉杯環顧,揚聲又笑道:“且飲美酒聆清歌,莫負今宵一樓春,今宵酒醉、人美、歌佳、辭妙,人生難得幾回?來,來,大家共浮一大白!”傾杯一飲而下。
佳人一語解嫌,眾酒客暗舒一口大氣。
春風解凍,和氣消冰,中州第一樓上,剎那間又是一片熱鬧歡騰,一場即起的風波,頓化為烏有。
角落的黑衣大漢似頗欣賞,看了端木少華一眼,點頭微笑。
白衣文士依然一動末動,埋首樽前。
江南五通樂得乘機下臺,互覷一眼,默默坐下。
陣陣絲竹聲中,嬌滴滴的甜美聲音又起道:“久仰端木少谷主貌比子都,文武雙絕,傲誇群倫,今夕一見,果然不虛,更難得名士風流,承蒙美贊薄藝,敢不竭盡所學,一酬知音。”
端木少華雙眉軒動,神采飛揚,顧盼之間,方待發話。
只見簾幕掀動,唱歌的人兒竟然嫋娜行出。
燈光為之一黯,滿樓鴉雀無聲,上百道目光齊集中凝注,目光至處,不覺為之心撼神搖。
但見唱歌的人兒,髫簇高挽,那如花嬌屑堪稱絕豔,那似水雙眸中卻又隱射愁怨。
玲瓏的胴體上裹著一襲蟬翼般淡黃輕紗,曲線宛然,若隱若現,凝脂般肌膚,柔軟滑膩,燦爛生光她妙目流波,略一輕掃,隨即輕抬皓腕,整整雲鬢,風情萬種地展顏一笑,嬌聲說道:“各位,請添酒,我這裡輕歌曼舞,為各位助興!”兩排長長的睫毛一陣翕動,百媚橫生,嬌豔已極。
酒客群中,發出數聲驚歎。
角落裡的黑衣大漢狀若未見,舉杯淺飲。
白衣文士依然低著頭。
五個灰衣老者及那身披風氅的四名年輕人,也似未為所動。
而那端木少華卻神采越見煥發,滿臉難言的驚喜,凝注著唱歌的人兒,失聲一嘆,揚聲笑吟:
一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
紅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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