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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看向書房裡唯一的一幅墨寶,那幅墨寶掛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那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落款正是她這臨摹者的親筆。
只見老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神態威嚴,面色紅潤,神清氣爽,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書房幾個多寶隔中有金石青銅,秦碑周彝,天下珍奇,還有一屋子的書,樂不染瞬間有股錯覺,她好像回到現代她祖父的書房裡,只是她祖父的書房更為雜亂,不像這位的一塵不染。
老人看見穿著天青色天馬箭袖衫的孫子,先是咦了聲,挑了雪白的長眉,一年到頭總是穿著一襲玄衣的臭小子竟然轉性了?
放下手裡的紫貂毫筆,一旁的書僮遞上潔白的巾帕讓老人擦手,等他擦完手,這才退了出去。
「捨得回來啦?」這話,是朝著連彼岸去的。
連彼岸微微垂下頭卻不吭聲,老人想來是司空見慣也不覺得什麼,目光倒是轉向樂不染,威嚴的眼光一閃。
瑩白的肌膚,小小的瓜子臉,黑亮的眸子眼波流轉,素淨的臉上有著淺淺的微笑,端靜大氣,更顯得人淡如菊。
今天的樂不染穿秋水藍圓領薄緞直身長襖,下著煙霞如意綾長裙,兩隻點翠白玉蘭簪子,在老人家眼裡看來,雖然素淨了些,但通身挑不出錯來。
連東天拿起以荷葉為託,荷葉為盞的青翠荷花托盞,抿了口上好的貴州湄潭雀舌。「就這小丫頭?」
「不染見過老爺子。」她真心實意的兩膝齊跪,雙手舉至額際,再下拜不碰到地,行了個了肅拜禮。
都說六肅三跪拜大禮,連東天沒想到她會給自己行肅禮,而且動作流暢,合乎規範。
驚訝過後,連東天眼裡閃過一抹讚賞。
即使是家裡最受他疼愛的孫女也未必能做到她這樣,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而賞心悅目,這樣的功底非一朝一夕可得,可見是下過苦功的。
連東天為人不古板,但是卻最看重禮儀,他認為一個女子之所以讓人稱讚,不光是外貌,她所具備的技藝、品格、教養和禮儀都能體現她的德性。
今日一見,果然沒讓他失望。
連東天嘴角揚起,「起來吧。」
樂不染依言起身,垂手站在原地。
看見她這樣,連東天就更為滿意了。
他隨手指了指一旁的圈椅,「坐下說話。」
這是要長篇大論了嗎?連彼岸可不依了。「祖父,染兒趕了一天的車,明日一早我們再過來請安。」
連東天吹鬍子瞪眼睛,可見兩人的確有風塵僕僕之色,倒也不勉強,只是哼了聲。「你這兔崽子,問幾句就心疼了?」
連老爺子發起威來,連家上下都要抖三抖,只是他在這面癱嘴也癱的大孫兒面前卻是無比的好說話。
連彼岸:「……」
「小丫頭,這『放翁』是你,你就是『放翁』?」連老太爺瞄了眼書房那幅「墨寶」說道。
「是我。」她坦蕩明白。
「你既然能臨摹王羲之的親筆,為什麼落款卻是自己的筆名?」連老太爺眼光灼灼,像是要從她的眼神裡瞧出一朵花來。
「我聽夫君說過,老太爺對《蘭亭集序》情有獨鍾,一筆字矯若遊龍,飄若浮雲,乃是京裡一絕,晚輩本事不敢賣弄,怕您笑話了去,但是既然我已經答應要把『真跡』寫出來,通篇蘭亭集序自然無一虛字,但落款不然,無論晚輩再如何將《蘭亭集序》摹得勝過王羲之親筆,但終究不是王羲之,哪能以前人的名字落款。」
好厲害的馬屁,好狂的口氣,可又不失文人該有的氣度和風骨!
「你小小年紀,出身商家,又如何見過《蘭亭集序》還能將它摹得一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