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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薄暮時分,公園裡頭空蕩蕩的,除了周遭那些讓十二月的寒風剝光了的群樹外,就只有二十碼外的鑄鐵柵牆另一邊的碧肯街上,一個行色匆匆、正急著返家的生意人。瑟萊絲感覺抵在自己牛仔褲上的那把小刀又往下陷了一點,但年輕的歹徒似乎還無意傷害她,只是加大了手勁;她聞得到從他口鼻撥出來的腐臭味與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她順從地掏出皮夾,遞了過去,卻始終避開那雙遊移的棕眼,一邊奮力嚥下那股毫不合理的感覺‐‐感覺歹徒似乎不只有兩隻手臂。黑人接過皮夾,順手往外套口袋一塞,說道:&ldo;算你運氣好,老子今天趕時間。&rdo;然後便大搖大擺地往公園街那頭晃過去,一點也不慌,一點也不忙。 她曾經從許多女性友人那邊聽過類似的故事。男人,至少是這個城市的男人,很少聽說被搶,除非是自找的;但這對女人來說卻是家常便飯。被搶被強暴的陰影隨時都在,可無論如何,她卻從沒聽說過有哪個歹徒說得出這麼完整漂亮的句子來。他們哪有這閒工夫。下手講究的就是不拖泥帶水;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得手,然後在任何人都來不及放聲尖叫之前揚長而去。 再有就是歹徒一手拿刀一手出拳的問題。這麼說吧,不管那歹徒是右撇子還是左撇子,既然要拿刀當然是拿在常用的那隻手裡;好,那問題是,誰會拿不常用的那隻手出拳打人啊? 是的,她相信大衛昨夜不幸遇上了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是的,她也相信他不是那種會故意去尋釁惹事的人。但……但他的故事也確實有漏洞,有一些怎麼也說不過去的地方。這就有點像是要解釋你的襯衫裡側為什麼會出現口紅印一樣‐‐就算你真的不曾背叛過你老婆,但你最好還是得湊出一個說得過去一點的解釋,否則還真是叫人有心相信你都難。 她想像兩個警察站在他們家的廚房裡,問他們一堆問題;在無情的目光和反覆的詢問下,她很確定大衛一定會崩潰,再也沒法自圓其說。就像她當年詢問他有關他童年的事一樣。她老早就聽過那些傳聞了;平頂區基本上就像是個被包圍在大城市裡頭的小鎮,大事小事都要在街坊間口耳相傳到許久。她那次之所以開口,主要也是想讓大衛知道,不論他小時候發生過什麼不堪的事情,他總是可以告訴她‐‐他的妻子,他尚未出生的兒子的母親‐‐讓她來為他分擔一切。 然而他卻露出一副完全被搞糊塗了的模樣。&ldo;哦,你是說那件事嗎?&rdo;
&ldo;什麼事?&rdo; &ldo;就是那一天,我和吉米還有另一個玩伴,呃,西恩&iddot;狄文,正在一起玩。嗯,你應該知道他嘛。你幫他剪過幾次頭髮,有沒有?&rdo;
瑟萊絲是有這個印象。他好像是個警察還是警探之類的,不過不是在市警局裡頭就是了。他很高,滿頭捲髮,說話的聲音又低又沉,很有威嚴。他和吉米&iddot;馬可斯都有著那種天生的自信‐‐那種通常只能在長得很好看、或是甚少為旁人的質疑所動的人身上才看得到的自信。 她無法想像大衛和這兩個人在一起,即使是小時候。 &ldo;哦。&rdo;她說道。 &ldo;然後我上了一輛車,幾天後就逃出來了。&rdo;
&ldo;逃出來。&rdo; 他點點頭。&ldo;就這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親愛的。&rdo; &ldo;但是,大衛‐‐&rdo; 他伸出一根手指,擋在她唇上。&ldo;就是這樣而已,可以嗎?&rdo;
他露出一抹微笑,但瑟萊絲卻在他眼底看到某種,呃,某種微微近似歇斯底里的神情。 &ldo;我的意思是,童年嘛,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