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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陳、胡、錢三位號稱&ldo;文學革命&rdo;的主將之外,羅家倫還談了對《新青年》周圍其他幾位搖旗吶喊者的看法:&ldo;《新青年》除了六位編輯以外,更有許多投稿的人,如李大釗,是當時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他的文章寫得很好,人也很樸素。周作人是極注意於寫小品文字的,他《自己的園地》等一類稿件,都是那個時候寫成的。魯迅即周樹人,乃是周作人的哥哥,當時在教育部做一個科長,還是蔡孑民做教育總長時代找他進部的。以後他宦隱於教育部者多年,這時候也出來打邊鼓,做《狂人日記》、《藥》等很傳誦一時的小說。至於舊派方面,劉師培在學問方面是公認為泰斗的,他賦性柔弱,對於此類問題不去計較。黃季剛則天天詩酒謾罵,在課堂裡面不教書,只是罵人,尤其是對於錢玄同,開口便是說玄同是什麼東西,他哪種講義不是抄著我的呢?他對於胡適之文學革命的主張,見人便提出來罵,他有時在課堂中大聲地說:&l;胡適之說做白話文痛快,世界上哪裡有痛快的事,金聖歎說過世界上最痛的事,莫過於砍頭,世界上最快的事,莫過於飲酒。胡適之如果要痛快,可以去喝了酒再仰起頸子來給人砍掉。&r;這種村夫罵座的話,其中尖酸刻薄的地方很多,而一部分學生從而和之,以後遂成為國故派。還有一個人,讀書很多,自命不凡並太息痛恨於新文學運動的,便是陳漢章。陳漢章乃是前清一位舉人,京師大學堂時代,本要請他來做教習,他因為自己沒有得到翰林,聽說京師大學堂畢業以後可得翰林,故不願為教師而自願為學生。他有一個兄弟,乃是一個進士。當年他兄弟中進士時候,要在他家祠堂中央掛一個表,他堅決地反對,他說你的表不能掛在祠堂中央,中央地方要留給我中了翰林時候才可以掛的。哪知道他在當年十二月可以得翰林的,八月間便是辛亥革命,所以到了現在,他到祠堂裡面尚不敢抬頭仰視。他所讀的書確實很多,《十三經註疏》中三禮的白文和註疏,他都能個個字背出,他一上講堂,便寫黑板,寫完以後一大蓬黑鬍子變成白鬍子。他博聞強記而不能消化。有一次我問他中國的彈詞起於何時?他說,我等一會再告訴你。我問他是上午9時,到11時接到他一封信,上面寫了27條都是關於彈詞起源的東西,但是沒有一個結論,只是一篇材料的登記而已。他自負不凡,以為自己了不得,只有黃季剛、劉申叔還可以和他談談,這位先生也是當時北大一個特色。還有朱希祖、馬敘倫等人,則遊移於新舊之間,講不到什麼立場的。從《新青年》出來以後,學生方面,也有不少受到影響的,像傅斯年、顧頡剛等一流人,本來中國詩作得很好的,黃季剛等當年也很器重他們,但是後來都變了,所以黃季剛等因為他們倒舊派的戈,恨之刺骨。最近朱家驊要請傅斯年做中央大學文學院長,黃季剛馬上要辭職(南按:黃季剛即黃侃,後來到南京中央大學任教,朱家驊曾任中大校長)。當時我們除了讀書以外實在有一種自由討論的空氣,在那時我們幾個人讀外國書的風氣很盛,其中以傅斯年、汪敬熙和我三個人,尤其以喜買外國書。&rdo;

在談到《新青年》與《新潮》的關係時,羅家倫回憶說:&ldo;傅孟真是拋棄了黃季剛要傳章太炎的道統給他的資格,叛了他的老師來談文學革命。他的中國文學,很有根底,尤其是於六朝時代的文學,他從前最喜歡讀李義山的時候呢?他回答說:那個時候我自己也是妖。傅孟真同房子的有顧頡剛。俞平伯、汪敬熙和我,都是他房間裡的不速之客。天天要去,去了就爭辯。還有一位狄君武(膺)是和傅孟真同房子的,但是他一天到晚咿咿唔唔在做中國小品文學,以斗方名士自命。大家群起而罵他,且當面罵他為&ldo;赤犬公&rdo;(因狄字為火及犬構成),他也無可如何。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是可見北大當時各種分子雜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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