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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工作,嘴裡急呼呼地嘟噥著:“我就不信死了驢就不能推磨了,離了你們地球照樣轉……”向警衛連走去。
幾十名警衛戰士跟著主任來到棺木前。“大家辛苦一下,把這些木頭板子給我扔了。”主任似乎又回到了過去作為軍官的歲月,極為嫻熟地指揮起來。
年輕的戰士自然不管事情的兇吉,執行命令是他們恪守的天職。何況像這樣的衛生清理,對於他們已成家常便飯。
戰士們在主任的指揮下喊著號子,將沉重的棺木抬起,來到寶城上。隨著主任一聲威嚴的口令”扔——”戰士們一齊用力,三具巨大的棺槨被掀下牆外,嘩啦啦滾入山溝。
主任眼望著所有的棺木被扔進城外的山溝,才像了卻了一件陳年舊事一樣,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一個星期後,定陵棺木被扔的訊息傳到夏鼐耳中。這位大師全身發抖,臉色煞白,不停地在房裡走動。馬上打電話讓博物館重新撿回棺木,加以保護。可是,空蕩的山谷早已不見了棺木的蹤影。
31年之後,當我來到頤和園,找到當年的發掘隊員李樹興瞭解這段歷史公案時,那位主任竟然戲劇性地和我們相遇了。真是山不轉水轉,天地太大也太小,在這偶然的背後,實在是蘊藏著一種不可捉摸的必然。
當年的主任兩鬢雪絲,已經退休了。今天,他正以“老驥伏櫪”的精神,為黨的事業再獻餘熱。儘管我們知道他為扔棺的事,後來受了個警告處分,從而成為他心中最為敏感的政治傷痛,不便提起。但既然有緣相逢,還是順便問一句好。
“聽說那棺木是你決定扔的?”有點明知故問。
他的臉輕微地抽搐了一下,眼稍掠過一絲淡淡的悲哀與痛楚,聲音低沉無力:“就算是吧。”
“怎麼叫就算是?”
“其實在扔之前,我已請示過領導,包括文化局領導。你想我一個辦公室主任怎麼敢作出那樣的決定?”他的聲音比先前大了些,顯然有些激動,“當事情追查起來時,這些領導就不再承認了,我也就只好自認倒黴吧。”
望著他那有些悲愴的面容和真摯的哀嘆,我們相信他的話是真實的。如果沒有更高層領導的指示,他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是斷然不敢這樣自做主張的。可惜沒有人再出來承擔這個責任,歷史的罪過至少在一段時間內,還要記在他的身上。想來他也實在是一個讓人同情的悲劇人物。
採訪完畢回到城裡,我們的心情難以平靜,仍在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無論責任在誰,棺木被扔卻是事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一座皇陵博物館連帝后的棺木都不能容納,它還能容納什麼?還需要他做什麼?煩惱困繞著我們,正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電視機裡傳出了一陣騷亂的雜音。只見一個光著膀子的彪形大漢,正要舉一對大得嚇人的槓鈴。這是在北京召開的第十一屆亞運會的實況轉播,一場精彩專案的角逐。只見這位運動員活動了一下筋骨,抓把白粉在手中搓搓,瀟灑地來到槓鈴跟前,彎腰弓背,兩手死死抓住鐵槓,隨著氣貫丹田、力運雙臂的一剎那,槓鈴騰空而起,驟然落在他的肩頭;電視機裡再度爆發起喝彩嘈雜之聲。他想借餘力再一用勁,以便將槓鈴舉過頭頂。遺憾的是,他已經做不到了。他的腿哆嗦起來,整個身體都在搖動。儘管他二目圓睜,全神貫注,但自身的筋骨承受不住這強大的壓力,意志與精神只得向肉體屈服。槓鈴終被扔了下來,險些砸了自己的雙腳。這個驚驗的動作,冥冥中透出一股強大的難以名狀的輻射力,使我們頓悟。電視機中的槓鈴和我們發掘的定陵,竟有著某種富有哲理的聯絡。一座定陵,囊括了華夏民族幾千年文化的精髓,無論是它的建築,還是葬制,都能從中探尋到中華文化的源頭和發展脈絡,幾乎每一件殉葬品都鐫刻著苦難的歷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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