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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我簽名。&rdo;
&ldo;在起運地址旁邊的那個名兒?&rdo;
&ldo;我在貨物運出時就在那上面簽了我的名字。&rdo;
&ldo;貨單一路過來,經過幾人之手?&rdo;
古裡兄回答說:&ldo;兩人。&rdo;
&ldo;還有誰在上面落了款的?&rdo;
&ldo;以前是我與送貨人簽名。現在輪到老爺您簽了。&rdo;
&ldo;這話你說過幾遍了?&rdo;
&ldo;是,老爺。以後不該多說蠢話。&rdo;
我聽了說:&ldo;我不問,你也不要說。&rdo;
&ldo;是,老爺。&rdo;
06
簽名的事一完,他們幾個送貨人便跟著古裡兄到帳房去結帳領錢。我從沒想要過問花家生意上的事,有古裡兄撐著,多問也是無益。我與古裡兄咬耳朵算帳,儘量躲在左廂房裡將貨來貨往的帳目弄清楚,左廂房是我和古裡兄每日簽名、審閱單據的地方。送貨人大多是遠道而來。而接貨人全為本地人,他們輕易不會進入左廂房,他們要去的地方只有帳房一處。我從上午日頭旺盛時坐入廂房,為了使所有帳目算正確,我必須在左廂房中神清思靜坐定坐久。我推開喝乾的茶水,並無惡意地斜目看著送貨人手裡捏著的單據。這些單據不久將變成花家經濟上一筆豐厚的收入。我這可是一種眼光,思想活躍或思想死板的人,意志堅強或感情脆弱、表情呆滯的人,他們都希望自己具有這種眼光。我用手按耳隔開門外陣陣聒噪聲。鉛筆剛剛削好。桌上貨單太多。多厚的一疊貨單呵,在未簽字以前我仍可以反悔,仍然有機會將送貨人逐出,讓他們兩手空空滾回老家去。要麼全都停下來,包括我自己的思想波動和別人的思想波動。要麼再喝點茶,將胃腸弄熱。多厚的單子呵,可它們都是金片子。我對進房來的送貨人說:&ldo;貨是老貨還是新貨?&rdo;又對古裡兄說:&ldo;你推薦誰去接貨了?&rdo;古裡兄回我說:&ldo;接貨的都是熟人。一月之中這些人有好幾趟要跑的,人不熟怎麼做得來這種差事。&rdo;第一眼望去,桌上貨單就像耀眼的黃金薄片。一位送貨人對古裡兄(不對我)說:
&ldo;我以後替你們運點老貨來。&rdo;
&ldo;什麼貨呢?&rdo;古裡兄問。
&ldo;去我老家帶點老貨給您,&rdo;送貨人說,&ldo;送點家鄉的老辣椒來。&rdo;
&ldo;你老家出不出制香原料?&rdo;我說。
&ldo;老家出老辣椒。&rdo;
我回頭問古裡兄:&ldo;他送的老貨就是辣椒?&rdo;
送貨人從人堆裡走出來,站上一步,說:&ldo;我家鄉的辣椒最出名,貨也最老,以後有機會送點過來。&rdo;
我說:&ldo;我不懂你說的。我們急著要進好的制香原料。&rdo;
&ldo;老辣椒吃起來口味好,送來給你們嘗嘗。&rdo;
&ldo;我們還是要進位香原料。你這次已把辣椒帶來了?&rdo;
&ldo;下次準備帶來。&rdo;又說:&ldo;一準帶。&rdo;還說:&ldo;用船捎帶裝來,再多也行的。&rdo;
我眼望古裡兄……一個現實情況突然形成……就剛才那會兒,我坐入了左廂房內大書桌後面的椅子裡。
&ldo;你以前是否也遇到過類似事情,&rdo;我請教古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