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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失態地擱下處理中的大牛耳朵,四望尋歌,看見綜藝節目正在打歌,他就那樣不顧一切傻看著熒光幕上列現的詞,把它跟歌像多年失散的兄弟總算互相尋得了。
大牛媽媽挺熱絡附和醫生:“偶像歌手喔。”
偶像歌手蹲籠子前和貓兒子話別,眼淚汪汪弄成一場倫理劇,女助理更苦了。江醫生得忍住不告訴她們,這隻白色安哥拉是半個聾子。它吊插的杏仁狀眼睛看似斜視但不是,惟呈現出對人間事充滿驚異。白色安哥拉若藍眼大多是聾子,土耳其傳說裡,國父凱末爾轉世為聾耳白貓。這隻左眼翠碧的安哥拉,左耳是聾的。
江醫生得忍住每次出診,大牛媽媽親暱地跟他講客家話,臨走又非要塞給他福菜,酸菜,蘿蔔片乾等客家土產,認定他識貨極了知道如何烹調它們。事實上,他跟驗光師老婆絕少開伙。他還年輕,年輕得其實他對父系客家語只能聽(母系福佬語),不能說,勉強說時不會比他的破爛西班牙語好些。大牛媽媽並且認定因為同是客家人他必然少算了出診費(其實他沒有),遂把他報出的藥錢非要多添兩百元。他推辭,她執意,完全是在君子國。每次的行禮如儀,他不否認也不承認,他只是,大牛媽媽既然派定了他做客家小同鄉他便按譜奏曲罷。
他亦得忍住,花鬼主人把摺耳貓花鬼朝療臺一放,久病成良醫的說花鬼流鼻水了,要拿金黃八角形藥,拜託醫生幫忙先喂四分之一顆,因這種苦藥即使藏裹在花鬼最愛吃的雞肝裡也騙不過它了。還請醫生配兩瓶甜甜會沉澱白粉的藥劑,乃家中黑鬼最近老吐舌尖又是牙齦腫潰,黃鬼也有輕微牙周病可一起服用。花鬼主人手下尚有狸鬼,灰鬼,白鬼,虎斑鬼,來來去去的流浪貓。
“江醫生,我要一瓶Ear Mite。”沉緩如綠苔的女低音突然現身,花鬼主人下班繞路過來。
“Ear Mite?”
“滴耳疥蟲的。”
“不一定是耳疥蟲喲。”
“是耳疥蟲。”
“說不定是耳發炎喲。”
“耳殼裡面黑黑的,是耳疥蟲。”
江醫生沉吟了。
“耳發炎藥我有,就是瓶嘴尖尖長長的比較貴的那種,上次我們家狸鬼耳朵流水,江醫生說是中耳炎,就拿那種藥。江醫生說如果是黑耳朵,今天擦乾淨明天又變黑的話,是耳疥蟲。”
有記性。讓醫生對自己的言論並非耳邊風居然被聽進耳了的,得忍住安慰之色。
狸鬼消化不良時,他調配藥,桃紅色漿劑,桃紅得令人想起一九 五○年代的塑膠杯若盛熱水會化學變化產生毒素。花鬼主人很吃驚:“以前是乳黃色藥。”
好記性。
花鬼主人抱只剛長全牙齒的黃斑小鬼來打蟲,他交助手處理,先上秤,卻聽花鬼主人嚷起來:“不對,不是這種,是藥水那種。”
“啊?”
“江醫生是用藥水。一向是藥水。”
“沒有吧都是用這種。”
花鬼主人決定不以助手為交涉物件,把江醫生從裡間的忙碌中硬是喚出來,氣不忿兒道:“這麼大的藥片,給它吃四分之一!你看流鼻水藥那麼小顆,大貓吃每次也只吃四分之一。江醫生你說貓對藥物很敏感的吔。”
“基本上,單位不一樣,劑量也不一樣。”
“可是這麼大藥片看起來很恐怖。”
“還好吧。”。 最好的txt下載網
菩薩低眉(3)
“為什麼是藥片,不是藥水?”
“藥水早晚吃對不對,吃幾天。藥片吃一次就行了。”
“聽起來更恐怖。”
“基本上,這藥片算溫和,沒問題。”
“那為什麼以前用藥水,不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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