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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事情肯定辦不成,就象對待天命那樣平靜地對待它,是最高貴的德性。你不要過分地憂慮,任事情自然地發展,為人臣者,辦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寄託於外物,以使自己的精神達到自由自在的境地,任所有無可奈何的事如過耳微風,保養自己的天性,就可以了。」
接著,莊周又講了第三個寓言。這個寓言是為太子傅的故事。
顏闔即將當衛靈公太子的師傅,來請教蘧伯玉,說:「太子其人,品德敗壞,天性喜歡殺人。我若放任其流,則國家人民危險;我若以法度制之,則先害己身。我該怎麼辦?」
蘧伯玉回答說:「你問得真好!戒備啊!謹慎啊!首先求無害己身。表面上要親近他,內心裡要保持距離。親近不能同流合汙,保持距離不能獨出心裁。同流合汙,則與其一同滅亡;獨出心裁,則招來禍害。
伴君如伴虎啊!你難道沒有見過養虎的人嗎?從來不敢把活著的動物讓它吃,怕的是激起它的殺氣;從來不敢把完整的動物讓它吃,怕的是激起它的怒氣。
「你若想用自己的言行勸說太子,就象螳螂用它的臂阻擋車輪一樣,是絕對不可能的。」
蘇玉正好在一旁,他看完這三個故事後,對莊周說:
「先生,您對君主的描寫真是入木三分。比如宋君吧,反覆無常,喜怒不定。他的殘暴有過於虎啊!」
「是的。可惜那些汲汲奔走計程車,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他們都被君主們愛士的表面現象迷惑了。愛士者,殺士者也!」
於是,莊周又想起了幾年前在伐木場碰見的那些不材之木。天下之臣,若能將仕宦只作為一種寄託,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就不至於喪身其間。想到這兒,一個寓言已經形成了:
有一個名叫匠石的木匠,要到齊國去,路過曲轅這個地方時,見到一棵櫟樹,植於村社之中,被村民們當作社樹。社樹高大無比,其蔭可遮蔽數千頭牛。樹幹有百圍之粗,高達十仞之上,才有小枝。這棵樹的樹幹若用來作舟,可以夠十多個舟的木料。樹旁邊圍觀的人就象集市上的人那麼多。
匠石掃了一眼,繼續趕路。他的弟子卻貪婪地欣賞著這棵高大的樹,駐足其下,讚嘆不已。飽看之後,弟子追上匠石,問道:
「師傅,自從我拿起斧斤跟隨您以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材的樹。而您卻不正眼看它,為何?」
匠石回答說:「不要再提它了。不過是紋理散亂的無用之樹。以其造舟則沉於水下,以其為棺則很快就腐爛,沒有一點用處,所以才一直長在那兒,沒人願意砍伐它。」
當天晚上,匠石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櫟社樹對他說:
「匠石啊,你只知道我無用,卻不知道無用正是我長壽的原因。你看那些有用的木材,有些還沒長成就被人砍伐了,正因為它有用,才被世俗利用,被利用,就是它生命的結束。我若有用,早就喪命了,還能活著嗎?」
匠石醒來之後,覺得夢中所聞,十分在理,就對弟子說了。弟子反問道:
「它既然追求無用,又為何要當社樹呢?」
匠石說:「這正是它的高明之處。它只不過寄身村社之中,免得那些不瞭解自己的人去砍伐它。如果不是社樹,恐怕早就被那些不識貨的人砍掉了。」
也許,有人看了這些故事之後會說:莊周畢竟塵心難脫啊!竟然教起人們怎麼做官來了。但是,我的一片苦心,能有多少人理解啊!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首先必須面對眼前的現實。一味地鼓動人們放棄仕途,是不可能的,只要那些身在仕途的人能夠保住自己的血肉之軀,我莊周受到不白之冤也心甘情願!
在本篇的結尾,莊周不厭其煩地警告世人:
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