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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當然不是,但是當你不得不為了每一小片面包而討價還價時,就很難變得不小氣,一旦有無法忍受的飢餓在胃裡齧咬,也就很難與別人心平氣和地相處了。
昨天好好考慮一番之後,我決定15號回莫斯科。“該休戰了,整個夏天我受夠了,”我自語。好想回莫斯科,回到熟悉的老環境,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回到以前消磨時光的溫馨生活。
1933年8月20日
60個戈比換2斤白麵包!50個才能換1升煤油!整個莫斯科都在抱怨。憤怒的排隊購糧的人們,又餓又累,因為市場的物價飛漲,其他生活用品的價格也一路飆升。麵包價格已經翻了倍,八分之一磅的土豆在菜場賣5個盧布,國營商店裡已被搶購一空。在這種情況下,人們會禁不住自問:接下來會是什麼光景?如今蔬菜或別的東西都沒有了,工人們該吃什麼過冬?
莫斯科所有的商店都被歸了類。普通商店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吃的,誰想要都可以買。這種商店裡通常人氣很旺:在櫃檯周圍轉悠的都是著裝得體、略施粉黛的女人們,她們被稱為(當然了,是私底下被稱為)蘇維埃貴族,沒有一個人是沒身份地位的,商店的巨大地板上充斥著各種香水的味道。
百貨商店都位於在莫斯科最熱鬧的馬路上。落地櫥窗裡的擺設很華麗,看到的人都會覺得店裡的東西一定特別貴。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店裡從來沒有看到有工人在買東西。
在這些時髦的商店旁邊,有些非常不起眼的簡樸小鋪,店面的小窗裡放滿了食物,被吸引進去的過路人也不在少數,但當他們看到告示上寫著“限量供應”時,往往就在門口停住了。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到這裡的東西。
沿著特韋爾斯卡婭大街走去,特別是在佩卓佛卡大街,在各種色彩鮮豔的標牌中,你會在有的門口上方看到一個大而醒目的字眼“外貿店”。這些商店就像是博物館或戰前的展覽會一樣,絕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看到——和這些店相比,百貨商店裡的商品就顯得簡陋了。外貿店的生意很好,實際上,他們也願意賣東西給蘇聯公民:只管帶足金幣或銀幣來買就是了。這些店本身就在活生生地展現著盧布的貶值之快,現在一個盧布只值一個金戈比了。
最後,第四種,也就是最多的一種店,是集體制的雜貨店或是小攤,散佈在莫斯科的廣闊郊外,與市中心的高雅街道相距甚遠。大部分時間,沒人去那裡買東西。只有在工廠或是辦公室定額髮放少得可憐的東西時,店裡才會排起長龍,到處都是叫嚷罵街的聲音。
工業化使得郊區人口轉移到了市區,引發的最大問題之一就是食品與消耗品的匱乏。外加天氣不佳,不可避免地導致莊稼歉收,饑荒隨之而來。私人店鋪與集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政府經營的商店,這引起了無休無止的排隊現象與食物定額配給的實行。配給是按階級分配的,製造業的工人們拿得最多,接著是普通工人,然後是白領。尼娜家是中產階級,因此拿到的食物配給就相當少。尼娜明白這就意味要捱餓。
1933年8月21日
兩三天來的心情真是糟糕。我不斷驚恐地自問:“現在就這個狀態,接下來還會怎麼樣呢?”好幾個漫長的夜晚過得乏味而無所事事,我沒精打采地從這個角落走到那個角落,從這個房間走到那個房間,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快瘋了。心裡充滿了絕望,又充滿了無望而痛苦的渴望!房裡迴盪著鋼琴聲與悲慟的歌曲。“天哪,我們這是怎麼了?”我沮喪地問。“以後每天都得這麼過嗎?”(用鴉片自殺的念頭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腦海裡。)憤怒與怨恨的情緒緊緊地裹著我,好像神經隨時要崩潰一樣。
我覺得窒息,空氣這麼可怕沉重。我咬著手指,另一隻手抓住頭,好想痛哭一場……但我忍住了,神色平靜地對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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