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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儉招手,顧悅怡開啟了頂燈,開門請肖克儉一行進去。顧悅怡細心的把百葉窗放下來,一出來,見自端臉色凝重,輕聲道:“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急事……”她接過惟仁遞上來的水,頓了頓,看著自端,“你爸爸說,明天就出院。這陣子太忙,耽誤不得這個時間。”
自端眉尖一蹙,“耽誤時間?”她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語氣裡,已經聚集了冷意。顧悅怡正在喝水的動作頓了頓,慢條斯理的,將水杯放下,抬眼看著自端,見她冷冷的看著自己,心裡就是一沉。
“他想,等四月裡的事一過,馬上就動手術。”她耐心的解釋。
“您同意?”
“你爸爸的脾氣……”
“阿姨,爸爸的脾氣不是問題,爸爸的健康才是問題。”自端打斷了顧悅怡的話。
“我知道,可是……”自端的目光,如冷颼颼的涼風,她明白這問話裡的不滿和責備。
“您早知道,您也該告訴我。這是我爸,我不夠關心他,是我的錯,可是,您,和爸爸,這麼大的事,怎麼能這麼瞞著我。”千頭萬緒,一下子湧上心頭,自端心情就有些失控,她極力自持,並不管顧悅怡臉色難看,今天,她就造次了。她吸了口氣,“我反對。我堅決反對。”
“阿端,你冷靜一點兒。”惟仁一直在看著自端,他看到她緊緊攥著的拳,手指關節都泛了白。阿端的話,在他聽來,句句都有所指,心裡有種燒灼的痛感。
“我已經夠冷靜。”自端的目光,清粼粼的,從顧悅怡的臉上,移到惟仁臉上,“我是他的女兒,我總該有反對他這麼快出院、要求他留院治療的權利吧?”
此話一出,惟仁幾乎是完全呆住。
屋子裡安靜極了。
顧悅怡看著自端。從昨晚開始,這個孩子,在自己面前,像是換了個人。從抗拒、冷漠,到強硬、尖刻——僅僅是因為對她瞞了她父親的病情嗎?似乎是,又不全是。一連串的事件,讓她來不及思考太多,可此時,卻忽然的串了起來——兒子的緊張,和仰的發病,自端的反常……想到這裡,她看一眼惟仁,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
自端還要說什麼,就聽到病房裡一聲斷喝“胡鬧!”接著是景和仰鏗鏘有力的聲音,還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響動。自端臉色一變,兩步跨過來,手扶在門柄上,想要進去,又猶豫著,正在進退之間,聽到景和仰大聲說“給我備車”!自端再也忍不住,她擰開門柄,只見父親已經下了地,一把拔掉輸液管。
“爸爸!”
“和仰!”
自端和顧悅怡同時出聲。景和仰沒有理他們,只對面前的肖克儉等人說:“通知召開緊急會議。我二十分鐘之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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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風與水的痕跡 (十六)
肖克儉腳後跟一磕,敬了個禮,帶著人急匆匆的出去了。經過自端的身邊,他眼神略帶歉意。然而腳步未停,風一樣的颳了出去。
等到病房裡就剩下自家人,自端這才過來,按住父親正在繫著釦子的手,“爸!”
景和仰臉上有種不健康的潮紅,顯然是盛怒之後的餘波。他看看女兒,又看看顧悅怡和惟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顧悅怡默默取了他的軍裝,走過來。
“阿端,”景和仰看著女兒的眼睛,“爸爸趕時間。”
父女倆,對視著。
爸爸趕時間……是她自小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了吧。趕時間,總是在趕時間……您怎麼能一直這樣,您總能趕在時間前面嗎?
自端吸著鼻子,胸口悶痛。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可是她心疼。心疼這樣生著病,還要“趕時間”的父親。她抓著父親的手,不願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