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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反面評註,裝著他的聽眾之一,等他停下來喘息或沉湎於顧影自憐或對著手帕響亮地擤鼻涕時,便開始大聲說話,拆他的臺,洩他的氣。
〃我是紐芬蘭人,可不是在聖約翰斯出生的,不屬於聖約翰斯。〃他說。
〃你屬於海灣,永遠只配住海邊。〃母親說。
〃好像我們是不太好,〃父親說,〃只配住海邊,是城裡人當中的一窩海邊賤民。〃
〃閉嘴,睡覺吧。〃母親說,〃海邊賤民也得睡覺。〃
〃這是我的命哪,〃父親說,〃被一個叫明妮·梅的不知害臊的胡格諾派教徒這樣奚落。〃
在前臺,他叫嚷、咆哮的物件是人類,他的敵人,包括斯莫爾伍德一家人,他的父親,他的兄弟弗雷德,我的母親。可是在後臺,面對大海時,他怨憤的物件更加模糊:上帝、命運、靴子、大海、他自己。他一張嘴好像要吼上幾個小時,但一停止便無聲地站在那兒,凝視著大海,他看不見卻知道大海在那兒,彷彿他面對的這片全然無形的黑暗令他窒息。話被卡住時,他仰望天空,似乎想尋找靈感,準備把自己的狂怒瀉向月亮或星星,但天空幾乎總是漆黑一片。
〃這地方應該叫'失樂園',不叫紐芬蘭,是失樂園。〃他吼道,手一揮好像要把整座海島全包括進去,接著他朝天空伸出雙臂,像個拙劣的演員懇求上帝的寬恕。
序文
菲爾丁的《紐芬蘭簡史》
友人菲爾丁女士,經年矢志於史,邀我等簡述歷史之重。我等不才,實則無話可言,本應禮鞠三躬於讀者,退居臺後,然女士邀約之情,受之榮光,卻之愧矣。
我等榮幸。女士之《簡史》,凝練且萬全,這在其他同類著作中僅為空談爾耳。
女士以區區廿頁涵蓋普勞斯以八百之浩繁所不能,其觀點亦毋須以數字、照片、腳註、圖表為佐證。
女士樹碑立傳於史,絕不步人後塵,拾人牙慧,而別開生面者,我等當以之為師也。
我等以為,薦女士之佳作以饗讀者,誠篤之甚者,莫過於其下兩份奢望:其一,我等之苦勞,能於日後改版修訂時贏得隻言片語;其二,望我等有幸成為女士惠以出版許可之寡者。
我等唯恐耽於申謝,損及女士《簡史》凝練與萬全並存不悖之完美品質,故就此休矣,並薦此書於讀者,因我等深知,此書最終將為其作者及其國度獲得應有之美譽。
理查德·斯夸爾斯
紐芬蘭省總理
樞密院顧問,高階聖邁克爾和喬治勳爵,王室顧問律師
1923年3月書於聖約翰斯
費爾德主教中學(1)
12歲那年,我從父親的深淵裡得以拯救。祖父退休後,父親的兄弟弗雷德當上了家庭鞋靴作坊的經理,成了他的新剋星。我敢肯定是在祖父的敦促下,弗雷德提出要送我去費爾德主教中學上學,那是一所私立學校,聖約翰斯城裡家境稍好一點的家庭都送孩子去那兒。之所以有這想法,是因為作為家裡最大的孩子,有朝一日我或許會憑費爾德中學的文憑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將我們斯莫爾伍德一家拖出貧困。父親不同意,說他不願讓人認為他是窮光蛋,說在他看來衛理公會學校一直蠻不錯的,說費爾德中學是〃培養勢利小人的地方〃,不值得去。他聲稱他認識的一個人把自己的兒子送去費爾德,結果有一天這小子跟同學一起在街上遇見老子,居然對面而過,好像不認識他。
〃我才不願像那個可憐的貝克那樣,當眾丟臉。〃這句話他喋喋不休說了好幾周,也成了他夜半三更自言自語的話題。
〃兒子,不要離我而去。〃他一邊在平臺上跺著腳,一邊高聲吼道,〃求求你,別在我耄耋之年棄我而去。〃
〃你還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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