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第1/3 頁)

&ldo;我們在什麼地方？&rdo;我問道。

&ldo;我也在自問呢。&rdo;

越過古城牆，可見一片無邊無際的綠色叢林，叢林間點綴著金鳳花的火紅色。沒有一塊農田。我問道：&ldo;可他們在哪裡種玉米呀？&rdo;

&ldo;學校到底教您什麼了？&rdo;劉易斯以自負的口吻說道：&ldo;播種季節，他們燒掉一塊叢林；收穫後，樹木很快便又長起，再也看不到被燒的痕跡。&rdo;

&ldo;您從哪兒得知的？&rdo;

&ldo;噢！我生來就知道。&rdo;

我哈哈大笑起來。&ldo;您撒謊！您是從哪本書上學來的，肯定是昨晚趁我睡著時讀的書。不然，您昨天在車上就會對我說的。&rdo;

他一副笨拙的神態：&ldo;可這還是挺有意思的，哪怕一些瑣碎小事，您總能揭穿我。對，我昨天晚上在旅店找到一本書，我想對您炫耀炫耀。&rdo;

&ldo;那就對我炫耀吧。您還知道些什麼？&rdo;

&ldo;玉米自己生長。農民一年用不了勞動幾個星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有時間建造了這麼多的神殿。&rdo;他突然口氣激烈地補充道：&ldo;您設想一下那種生活！啃著玉米餅，搬運大石塊，頭頂著這種太陽！日復一日地吃飯、流汗，流汗、吃飯！人類作出的犧牲，不僅僅如此，這還不算是最悲慘的。想想那千百萬不幸的人們，軍閥和教士把他們當作牛馬來使喚！這是為什麼？是出於愚蠢的虛榮！&rdo;

他充滿敵意地凝視著這些金字塔。過去，它們一座座全都伸向蒼穹，如今在我們眼裡卻好似重壓著大地。我並沒有因為他憤怒而憤怒，也許是因為我從來就不屑為了填飽肚子而去流血流汗，也許是因為這所有的災難已經早已屬於過去。但是，我已經不能像十年前那樣毫無感慨地陷入對這一死滅的美的靜觀之中。這一為了其建築而犧牲了多少人性命的文明並沒有留下什麼；不僅僅是因為它的殘酷，更令我憤慨的是它的貧乏。如今只有一小撮考古學家和美學家對這些遺蹟感興趣，遊客們也是不由自主地一個學著一個將它們攝入自己的照相機鏡頭。

&ldo;我們下去怎麼樣？&rdo;我問道。

&ldo;怎麼下去？&rdo;

支撐著平臺的基牆彷彿是四條垂直的線，其中一堵牆飾著光與影，誰也想不到可在上面落腳。劉易斯哈哈笑了起來：&ldo;我從來沒有跟您說過只要離開地面兩米高我就暈得可怕吧？我不知不覺地登上了頂部，可再也沒辦法下去了。&rdo;

&ldo;怎麼也得下！&rdo;

劉易斯朝平臺中央退去：

&ldo;不行。&rdo;

他重又微微一笑：&ldo;十年前在洛杉磯我餓得要死，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給一家工廠煙囪的頂部抹灰泥。別人用一隻筐子把我吊了上去，我在上面整整呆了三個小時，怎麼也沒有勇氣從裡面爬出來。他們只得再把我放下來，我又兩手空空走了。後來兩天，我可一點兒東西也沒有吃到。您相信吧！&rdo;

&ldo;您會眩暈，真怪！&rdo;我說，&ldo;您見識那麼廣，什麼都經歷過，我以為您膽子大著呢！&rdo;我向石階走去：&ldo;有一家子美國人正準備上來，我們下去吧！&rdo;

&ldo;您不害怕。&rdo;

&ldo;我害怕。&rdo;

&ldo;那就讓我在您前面走。&rdo;劉易斯說。

我們手牽著手，側著身子往下走，當我們來到底部時，渾身儘是冷汗。一位導遊正在給一組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