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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茜早已恢復了鎮靜。她平聲靜氣地說道：&ldo;控告梅爾西埃的主要罪行，是他於1944年2月23日在阿爾馬橋出賣了兩個姑娘。&rdo;她朝亨利抬起眼睛，射出一束詢問的目光：&ldo;她們倆都搞地下工作，一個叫莉莎，另一個叫伊伏娜，她們在達豪集中營關了一年，您有沒有一點兒印象？&rdo;

&ldo;沒有。&rdo;

&ldo;可惜。要是您認識她倆，那可能對我們會有所幫助。不管怎樣，她們顯然都熟悉您。要是您一口咬定那天梅爾西埃在別的地方，是跟您在一起，她們不會縮回去嗎？要是您斷言您一直在秘密使用梅爾西埃刺探情報，有沒有人敢出來駁斥您呢？&rdo;

亨利思慮良久。對，他很有信譽，說一次瞎話也會得手。1944年時，呂克在波爾多工作，尚塞爾、瓦里厄、加爾迪埃都已經死了。至於朗貝爾，塞澤納克、迪布勒伊，即使他們起疑心，那疑團也只會留在自己腦子裡。但是，雖然那個臭女人的肉體曾得到他的歡心，可他總不能為了這種女人去作偽證吧。那個假裝無辜的女人，見不得人的事情守得可真嚴實！

&ldo;你們還是趕緊逃到瑞士去吧！&rdo;他說道，&ldo;那裡可找到許多好人。到瑞士、巴西或阿根廷都行，世界大著呢。以為離開巴黎就沒法過日子，這是偏見。&rdo;

&ldo;您瞭解不瞭解若賽特？她剛剛才開始對生活重新有了興趣，她肯定受不了的！&rdo;呂茜說道。

亨利一陣衝動，心裡在想，&ldo;我必須去見見她！馬上就去見她！&rdo;他猛地起身：&ldo;我去考慮考慮。&rdo;

&ldo;這是特呂弗律師的地址。&rdo;呂茜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說道，&ldo;若您打定了主意，那就去跟他聯絡。&rdo;

&ldo;假設我辦成了事，&rdo;亨利說道，&ldo;怎能保證那傢伙就會交還材料？&rdo;

&ldo;您想他能怎麼辦？首先，惹您生氣對他不利，再則，一旦材料公開，您作的證詞也就靠不住了。若您開脫了他，他的手腳也就被捆住了。&rdo;

&ldo;我今晚給您打電話。&rdo;亨利說道。

呂茜站了起來，一動不動地呆立在他的面前，顯得不知如何是好。亨利又是一陣擔心，害怕她嚎啕大哭或跪倒在他的腳下。可她只嘆了一口氣，把他一直送到門口。

亨利匆匆走下了石階，坐到方向盤前，駕車朝加布裡埃爾街駛去。若賽特在一年前那個美妙的夜晚交給他的那把鑰匙一直放在他的口袋裡。他開啟了套間的房門，門也沒敲便走進了臥室。

&ldo;怎麼回事？&rdo;若賽特說道，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ldo;是您啊？幾點了？您來親親我，真好。&rdo;

亨利沒有親她。他拉開了窗簾，在鑲著邊飾的軟墊上坐了下來。置身於飾著牆革的房間，周圍擺著這些小擺設、靠墊，還有這錦緞幃幔，真難相信會有醜聞、監牢和絕境。淺黃褐色的秀髮下，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在微笑。

&ldo;我有事要跟你說。&rdo;他說道。

若賽特稍微抬了抬身子，倚在枕頭上：&ldo;什麼事？&rdo;

&ldo;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實話？你母親剛才把什麼都跟我說了。這一次，我要實話。&rdo;他聲音激烈地說，&ldo;是不是因為她盤算我哪一天對你會有所用場才把你推到我的懷抱裡來的？&rdo;

&ldo;出了什麼事了？&rdo;若賽特神色驚恐地望著亨利問道。

&ldo;回答我呀！是不是屈從了你母親你才同意跟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