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第1/3 頁)

他們默默地圍著餐桌坐著。納迪娜從冷盤中叉出一片兒紅腸，臉色頓時舒展開來：&ldo;一想到他就要擺出一副得意洋洋、心安理得的樣子，我心裡就氣。&rdo;她以令人困惑的口吻說道。

&ldo;他不會得意到哪裡去。&rdo;亨利說道，&ldo;他一心想寫故事、小說，可自從發了那篇如此差勁的所謂短篇小說之後，除了他普通的文章之外，伏朗熱還沒有發表他的任何東西。&rdo;

納迪娜朝安娜轉過身子：&ldo;他上個星期鬥膽寫的那些東西別人跟你說過了嗎？&rdo;

&ldo;沒有。&rdo;

&ldo;他宣稱貝當分子是以他們的方式愛著法國。與分立派的抵抗運動成員相比，他們距離戴高樂分子更近。還沒有誰說到這個程度呢！&rdo;納迪娜幸災樂禍地說道，&ldo;哈！他們原來的那些夥伴氣得要命。&rdo;她添了一句，&ldo;你讀過朱利安對伏朗熱那本書寫的評論嗎？&rdo;

&ldo;羅貝爾給我看過了。&rdo;安娜答道，&ldo;朱利安！誰會相信？&rdo;

並沒有什麼讓人那麼大驚小怪的！迪布勒伊說道：&ldo;今天的一個無政府主義分子，你想讓他怎麼樣呢？在左派，那些如同兒戲的破壞伎倆提不起誰的興趣。&rdo;

&ldo;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無政府主義分子就必定會成為法國人民聯盟成員。&rdo;納迪娜說。

她老把別人的解釋看作託詞，為此她常常拒絕理解，以免敗了自己發洩私憤的興致。出現了一陣沉默。他們四人從來就不容易談到一塊兒去，如今就更不易了。亨利和安娜談起一部她從美國帶回來的小說，這部小說他剛剛讀完全文。迪布勒伊和納迪娜各自想著心事。吃罷了飯，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

&ldo;我可以用用車子嗎？&rdo;納迪娜離開餐桌時問道，&ldo;要是有人願意照顧一下瑪利亞，我倒很想去轉一圈兒。&rdo;

&ldo;我來照顧瑪利亞。&rdo;安娜說。

&ldo;你不帶我去逛逛？&rdo;亨利笑眯眯地問道。

&ldo;首先你根本就不想去。&rdo;納迪娜也笑眯眯地說道，&ldo;再則我更樂意一個人呆一會兒。&rdo;

&ldo;那好，我就不強求了！&rdo;亨利道。他親了親她：&ldo;好好逛，小點心。&rdo;

他無心去逛，也沒有興致工作。迪布勒伊說他寫的第一部短篇小說寫得確實好，眼下他想寫的這一篇也一直記掛心頭，可這些天來他感到有點兒神不守舍。他的心已經不在法國，可也還沒有飛到義大利。塔那那利佛一案不了了之，被告們全都拒絕為自己辯護，判決事先早就決定。迪布勒伊的活動令他氣惱，可對迪布勒伊從中獲得的樂趣卻隱隱約約有點羨慕。他拿起一本書，感謝上帝，他的時間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按天按小時計算了，他用不著逼迫自己。他在等著到威尼爾港安頓下來之後再開始動筆寫這篇新的小說。

7點鐘光景，安娜喊他去喝開胃酒，這個習慣是安娜自己立的。亨利走進工作室，迪布勒伊還在那兒埋頭寫作。他推開紙筆：

&ldo;又一件好事幹成了。&rdo;

&ldo;是什麼東西？&rdo;亨利問道。

&ldo;我週五要到里昂講話的提綱。&rdo;

亨利微微一笑：&ldo;您真有膽量。南錫、里昂：多麼可怖的城市！&rdo;

&ldo;是呀，南錫是可怖。&rdo;迪布勒伊說道，&ldo;可我對那個夜晚留下了美好的記憶。&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