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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回神,凌硯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第48章 :「就只想哭」
姜也看向凌硯,不自覺伸手把身上的病號服衣角往下拽直,也不知怎麼,她竟然有一絲「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如此落魄」的心酸窘然。
可他作為醫生有什麼沒見過,她又有什麼好遮掩的,不過是被強制綁進來住了幾天而已。於是勉強笑著和他打招呼,「凌醫生。」
凌硯靜靜站著,脊背僵直,下顎緊繃,微蹙的濃眉和下頜的唇窩遙相呼應,看起來焦灼而沉鬱。
不過兩三天,她就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從前飽滿豐潤的唇如今沒有一絲血色。神情戒備驚惶,像受了驚的鹿。
她避開了他的目光,有些閃躲,那樣畏縮的神情不該出現在她臉上,凌硯心臟驟縮,有種行將窒息的鈍痛。
「除了檢查,他們有沒有對你做其他醫療不當行為?」
「沒有。」
姜也搖頭,不想提那支鎮靜劑,也不想提姜廣林。
「有沒有逼你簽任何你不想簽的協議?」
「我沒簽。」
「還有沒有誰欺負你?」
「沒有。」
凌硯握住她又瘦削下去的手腕,看了良久,低聲說:「抱歉。」
「嗯?」
「我來晚了。」
兩人沉默,身後魏長音依然斡旋在院方與警方之間,他們聊著與眼前事情毫無關聯的閒嗑兒,但誰都明白,他在替姜廣林開脫,在抬出體制內的實惠頭銜與其他人推杯換盞。
而那其樂融融的交談聲,在姜也與凌硯的微妙沉默裡,顯得愈加諷刺而歹毒。
「我們先離開這裡。」
凌硯很自然地牽住姜也的手,冷沁乾燥的掌心將她溫熱的手牢牢包裹,鑄成溫熱而安全的巢。
她一怔,在那一瞬間感到心臟裡滲出密密的安全感,竟然覺得眼眶泛酸。
「小也。」
魏長音的右臉腫得老高,麵皮崩得粉白,一隻眼睛眯著,看起來滑稽得像個小丑,原來那麼體面的人,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刻。
他追了兩步。
「你沒事吧?這件事爸爸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事先知情嗎?」姜也看向他。
魏長音沉痛搖頭,「如果我早知道,根本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
「這件事是爸爸的錯,沒照顧好你,爸爸一定讓他當面給你認錯道……」
「不用,」姜也目露嘲諷,面帶睥睨,「我要的交代,會自己去拿。」
凌硯掌心收攏,緊緊握了握她的手,意在安撫,也意在催促,然後他抬眼,看向魏長音的眼神陡然變得陰鷙而尖銳。
「爸爸理解你的心情,」魏長音變得期期艾艾,「只是你姥姥最近累病了,姜濤剛做完手術,姜陽也走了,現在這情況……」
「所以不是有你嗎?你連姜廣林裡裡外外都照顧到了,還缺這點事兒啊?」
姜也笑得倨傲譏誚,脊背挺拔,看起來無懈可擊。
看見他陪著笑臉那副虛偽的樣子,她就幾欲作嘔。任何交鋒,只要抬出集體敘事來息事寧人,那就根本沒必要再繼續糾纏了。什麼姜濤、老太太沒人照顧,弦外之音就是要她顧全大局,放姜廣林一馬唄?
「走吧。」
凌硯手上用力,姜也跟著他轉身離開,再沒看魏長音一眼。
只餘下魏長音那張詭異滑稽的腫臉,像雪糕一樣漸漸融化。
兩人驅車一路往風生水邸走,車窗外的霞光璀璨旖旎,姜也出神地望著。
「能不能靠邊停一下?」
凌硯把車停入路邊的臨停車位,姜也眯了眯眼,問,「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