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各家樂坊都在臺下搭了彩樓,同時還有不少貴人豪客,專門搭了彩樓來給中意的女伎捧場。
彩樓前懸著紅燈籠,上書女伎的名字。其中玉菰仙的彩樓最多,其它幾位女伎難分上下,只有阿九最少,只有一座彩樓。
這位忠心耿耿的恩客,就是衛子越了。
元墨專門去彩樓拜訪了衛子越一趟,衛子越笑道:「吏部外放的名冊已經出來了,我不日便要去揚州赴任。天公作美,能趕上這次評花榜,也不枉我和阿九姑娘相識一場。」
夜幕降臨,水面送來涼風,吹散白日裡的暑氣。
四下裡點起燭火,將彩樓與高臺悉數籠罩在輝煌的光芒下。而彩樓上影影綽綽已經能看得到粉妝玉砌的美人們,望之如神仙妃子,引得圍觀的百姓一陣陣歡呼。
複選者皆是才貌雙全,高臺上的獻藝一個比一個精彩,百姓們大飽眼福,紛紛喝彩。
高臺四周有巨柱,每一位女伎獻藝之後,皆有精緻花燈一盞盞掛上去,那就是這位女伎的仰慕者所贈,初選比絹花之數,複選比的就是這花燈之數了。
花燈比絹花貴了十倍,純然是有錢人的遊戲。
元墨把手裡的錢全押了上去,傾囊換了五十盞花燈,掛在紅館阿九的名字下面。
這種花燈皆是紅緞貼面,從裡頭透出紅融融的光,可元墨越瞧越覺得這該是銀光——全是銀子啊。
進入複選的女伎無一不是有幾位靠山的,花燈都是十盞一送,司儀高聲唱出某某人送某某姑娘多少多少盞,正是給客人炫富、給女伎揚名的好時候,每一次都惹得臺下驚呼連連,元墨掛上去的那五十盞很快被旁邊迅速攀升的花燈甩在了後面。
就在元墨看著那可憐的花燈發愁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阿九的名字。
「揚州衛子越為紅館阿九姑娘點燈一百盞!」司儀高聲。
「一百盞!」
「天吶我沒聽錯吧?」
「一百盞吶!」
「這是誰啊?」
「哪個是阿九?」
「這衛子越是誰?這麼有錢?」
臺下的人們議論紛紛,從來沒有人送過這麼多盞,連臺上的女伎並對面的評審官們都露出了驚異之色。
一百盞!
得多少錢啊!
這是!真愛啊!
元墨感動得熱淚盈眶,想為衛子越開碑立傳,並設個長生牌位。
然而被示愛的阿九卻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靜靜立在一旁,一付無動於衷的模樣。
元墨原打算讓阿九在今晚跳舞。
想想看,一邊舞蹈,臉上的面紗一邊緩緩飄落,阿九的絕世之姿顯露在所有人面前,萬眾屏息——簡直夢幻!
然而阿九直接說若要歌舞,就不來了。
元墨沒辦法,只好問阿九還會什麼,阿九道:「除了歌舞。」
有點囂張啊。
元墨喜歡。
白天眾人在紅館排演了一出曲目,由歡姐臘梅等人先在臺上跳舞,阿九在幕後吹笛,隨後緩緩入場。
這一安排效果極佳。
當眾人努力在群舞的眾位美人中分辨哪一位才是複選者時,一縷清澈笛音響起,彷彿是來自世外的清音,塵世的喧囂都被壓了下去,阿九手執長笛,踏著燈光與月色,緩步而來。
美這種東西十分玄妙,它就像是沙塵裡的金子、流水中的明珠、黑夜裡的星星,無論怎麼掩蓋,都蓋不住它的光芒。
面紗遮住了阿九大半張臉,可每一根髮絲、每一道衣褶、甚至每一絲經過阿九面前的風,每一道照在阿九身上的燈光,都在告訴人們,這是一個美人。
笛聲暫停,人群中爆出潮水般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