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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終於落山，西方天際的霞彩黯淡下去，象抹上了一層菸灰般。

很快這一點絢爛光亮也會完全消失。

我進花廳時塗姑娘笑著說：&ldo;哎呀，正要遣人去尋你，再不來我們可就先吃了不等你。&rdo;

我也笑著答：&ldo;不等便不等，我不信偌大的塗家莊還能讓客人挨餓不成?&rdo;

&ldo;來，咱們坐一塊兒。怎麼去了這麼久?爺爺恐怕是人上了年紀就變得羅嗦起來了?&rdo;

塗三姑娘親親熱熱地拉著我的手，非讓我坐了她上首的位置。塗家莊上這次來的客人著實不少，光姑娘們就坐了一張長桌，八九個人，有的下午見過。有的沒有見過。塗姑娘的話看似無意，我也答得淡然：&ldo;塗莊主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塗家莊實在太大，來來回回的光在路上耗時候了。&rdo;

巫真笑著說：&ldo;你走了之後我們玩得極開心，魏姑娘還做了首詩呢。&rdo;

魏關臉上微微發紅，小聲說：&ldo;做得不好，取個樂罷了。&rdo;

眾人說話間有意無意地，將那兩位陳姑娘裡頭的妹妹給忽略過去了，吃完了飯天已經黑透了，塗姑娘又讓小丫鬟打著燈籠送我們回客房。巫真小聲說：&ldo;那位小陳姑娘說話不慎。恐怕是得罪了塗姑娘了。&rdo;

&ldo;她說了什麼?&rdo;

&ldo;還是你走前說的音律的那事兒惹起來的。塗姑娘說論曲韻音律之美，南邊強於北地，被那位小陳姑娘搶白了兩句。還說若是塗姑娘自認南邊的好，正好她是北邊來的，兩人可以比一比……&rdo;

&ldo;她們比了?&rdo;我大為奇怪，塗三姑娘可不象這麼沉不住氣的人，更何況她是主人家。又比那位小陳姑娘大些，該不會同她一般見識才是。

&ldo;比了呀，那位小陳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激越處聲似裂帛，響遏行雲哪，塗三姑娘的簫吹得也好。可是兩人這麼一比，就顯得不如小陳姑娘有聲勢了。&rdo;

我想了想，問一句：&ldo;她們比試時。都還有誰在?&rdo;

&ldo;都在呀，嗯，除了你，那位塗少爺和文公子也在。&rdo;

我猜就是。

&ldo;你呢?你說什麼沒有?&rdo;

巫真搖搖頭：&ldo;她們說話，我哪兒插得進去。&rdo;

我暗自懊悔不該這麼問她：&ldo;嗯。不說這個。回去把明天要穿的衣裳預備好。你穿哪件?&rdo;

巫真想了想：&ldo;我喜歡那件紅的。&rdo;

&ldo;紅的是好，你要喜歡你就穿吧。&rdo;

可她再想了想。又搖頭說：&ldo;還是算了。那位塗姑娘看起來是極喜歡紅色的，況且明天是人家的好日子，她必定要穿的鮮艷，我還是穿那件粉的吧，你穿哪件?那件黃的?&rdo;

屋裡收拾的潔淨精緻，看來是專招待女客的，與外院那簡陋的客房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兒比。我鼻翼輕輕張翕，轉頭看時，屋角的小屏風後擺了一隻青瓷燻，裊裊煙氣正從裡面吐出來。

我把門一掩，示意巫真拿起茶壺來遞給我。

她不解我的意思，遞過茶壺來。我旋開上面的瓷蓋，將茶水注進去。

裡面燃的香被茶水一泡，無聲無息的湮滅了，煙氣也不再湧出。

&ldo;怎麼?&rdo;

我微微搖頭，把瓷蓋旋迴原處，跟她說：&ldo;把窗子開開吧。&rdo;

巫真會意地把窗子全都開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