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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孩子聽到這裡都點點頭。我這才滿意地接著說下去:
“所以你們以後長大了,要幫我討回這筆血債。你們聽說過革命黨嗎?沒聽過沒有關係,以後你們總會認識的。爹要在這裡告訴你們,他們就是專門幫我們窮人出氣,專殺那些欺負平民百姓的大好人。以前我輕信了國民黨的那一套總以為他們最壞,現在我才知道國民黨那夥強盜才是最壞的。你們在這裡給我記注,等你們長大以後,你們要參加革命黨替爹把這筆血債要回來。”
這一天中午,我坐在田頭看著別人的牛在田裡嘩嘩地犁著田,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五個孩子們用幼嫩的肩膀揹著犁在田裡面像牛一樣呼來喝去。
這時候有兩個女人挑著肥料走過來,一個胖得像一座山似的,一個瘦得像一條竹竿似的,我認得她們,她們就是鎮上那兩個喜歡說人家東家長西家短的田嫂和秋菊。
我這時候聽到田嫂說:“桂花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吧?”
年長的女人搖著頭,“桂花下個月不出嫁,她爹孃給他退婚了。”
“退婚了?”田嫂放下了肩膀上的單挑。
瘦得像竹竿的秋菊壓低聲音說:“那男的家裡窮得連找個銅板買鹽也沒有了,每頓也只能吃稀飯,還是稀得美女照鏡的那種,桂花在孃家都能有兩碗紅薯和乾飯吃。你說人家做父母的怎麼會答應……”
田嫂也壓低了聲音問:“那男的沒有想過下煤窯嗎?”
“不知道是他是怎麼想的……”瘦得像竹竿一樣的秋菊說,“我先是聽人說,女方的父母都給他說了,要是他肯下煤窯有四十個大洋,人家就會放心些,他要是能夠賺到一百個大洋,桂花就是他的人了……”
田嫂聽完以後點起了頭,對秋菊說:
“其實也怪不得人家。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誰家青壯的勞動力不下過窯的?誰想自己的女兒嫁到男家受窮,窮嘛也不要家徒四壁的那種。還是她們做父母的心細。”
秋菊說:“對,做爹媽的心都細。”
然後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過去,兩個女人的屁股都很大,我從上面看下去,覺得她們的屁股和大腿區分起來不清楚。她們走過去以後,我看著還在瓜田裡澆糞的五兄弟,這時候天色晴下來了,他們的身體也在暗下來 。於是我想到了下煤窯,我對自己說:
“奶奶的熊!老子豁出去了!男子漢大丈夫,無論如何也要下窯把買牛的錢再賺回來。”
這時候坐在我旁邊的小兒子添丁聽到了,他問我說:“爹,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想問問你。”
我說:“說吧。”
“是不是沒有下煤窯的人不是男子漢?”
“是啊,”四叔說,“你聽到剛才她們說的話了嗎?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在這地方沒有下窯的家庭日子都會很難熬的……”
“這算是什麼規矩?”
“什麼規矩我倒是不知道,反正天狗鎮上的能吃上三碗乾飯的勞動力都去下窯了,下一次窯能夠賺到掙四十個銀元呢,在地裡幹兩年的也還是那麼多……”
“爹,照你這麼說來,這煤窯不就是一棵搖錢樹了?”
“你千萬不要那麼想!那還得看你命夠不夠硬,時不時吃這碗飯的人。是個下窯,十年下來只有兩三個是完好無損回來的。這下煤窯呀,也要講命水。要是你註定是不是吃這碗飯的,去下窯會把命賣掉的……”
“爹,你說我這身子骨能下窯嗎?”
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