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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鸚哥罷?”
紫鵑不明就裡,只得笑應了。
寶玉嘴裡唸叨道:“鸚哥,紫鵑,鸚哥能言,卻並非是只會念‘不如歸去’的子規呀,‘夜入翠煙啼,晝尋芳樹飛,春山無限好,猶道不如歸’*1,林妹妹取這個‘鵑’字也是太悲了些……鴛鴦,鴛鴦,不若改成紅雀好了。”(子規即杜鵑)
探春笑問道:“這又是個什麼出處?”
寶玉笑向她念道:“‘繡倦佳人,慵把鴛鴦文作枕;吮毫畫者,思將孔雀寫為屏。’可還記得?”(聲律啟蒙)
探春挑眉笑道:“我倒記著‘渠說子規為帝魄,儂知孔雀是家禽。’”
湘雲說話就直接多了,“你不說孔雀,我當是麻雀呢,你這名字取得也太難聽了。”
寶玉聽了不由苦笑起來。寶釵笑著解圍道:“鴛鴦是吉鳥,不如,改成紅鸞好了。”
湘雲側頭想了想,也笑道:“傳說鸞鳳者,赤色多者為鳳,青色多者為鸞,不如,改作青鸞,倒似更入情入理一些。”
寶玉聽到鸞鳳二字,想起鸞鳳合鳴,心下已是應了,是以將“青鸞”唸了兩遍,回頭衝鴛鴦道:“從此你叫青鸞可好?”
鴛鴦先聽她幾人提起自個兒名字時,就不由豎了耳朵聽,心下想著若從此改了名,就真是寶玉屋裡的人了,心裡不知怎地有些不大甘願起來。只是寶玉問到面前,她卻只能垂了眼道:“但憑二爺作主。”
自此鴛鴦就改名作了青鸞。
黛玉後來聽湘雲說了始末,卻是暗歎世事難料。她給紫鵑改名時,正是如寶玉所想,取杜鵑啼聲為“不如歸去”之意,心裡只想早早結了這宗孽緣官司,離了賈府這是非地回家去。如今寶玉將鴛鴦改作青鸞,黛玉第一聲聽在耳裡時,不知為何卻想起了幾句雜詩來——“靈瑣知何處,青鸞杳不回。還思神女跡,一晌夢中來。”*2她只暗暗想道:若世事仍若記憶之中的結局,他年她與寶玉真又人鬼殊途,天上地下,寶玉縱是有這青鸞,縱是在夢中,她也絕不會與他相見的。*3青鸞,倒是取得好名字呢。
以上卻是後話,今時今日,黛玉仍處身在這熱熱鬧鬧的賈府之中為二舅舅慶壽,一時宴席備齊,賓主入坐,裡外兩廂烏壓壓坐了十來桌人。待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戲臺上發一陣鑼鼓響,打臺下翻上好些個小猴兒在臺上聚整合眾,忽忽爾倒散開來,卻顯出個美猴王來,頭頂了個大蟠桃在那裡左顧右盼,唸了句白卻是說要往賈公府裡給政老爺送桃去,賈母瞧著高興,說了句賞,於是黃澄澄一撥銅錢雨下在臺上,叮咚之聲入耳不絕。
正在極熱鬧時,卻見個管家模樣的人一路匆匆打外面跑進來,賈母見不得此等慌張,不由就停了著問道,“出了何事?”
有婆子忙往外面打聽,一會兒急急回覆道:“宮中有聖旨到,傳旨的公公已進了大門。”
賈母心下也是一驚,不知出了何事,可是大孫女有何不妥……面上卻只管鎮靜地讓了讓客,自帶著媳婦、孫媳婦過去外廂,以備接旨。
長輩們離了席,雖有管事的媳婦在旁相陪,桌席間仍有細細的議論聲響起。湘雲與寶玉一時都有些無所適從,黛玉想著自個兒是外姓人,倒不好出這個風頭,三春是府裡的姑娘,出來撐撐場面倒是合適,只是坐得離她太遠……她這廂還在想呢,卻見薛姨媽打那邊席上拉了探春起來笑著與從賓客分說道:“原都說大姑娘是最有孝心的,今日她父親的壽辰,也不知她送了什麼禮來,咱們且等一等,也瞧個稀罕。”今日請的本就是本家的近親與極要好的親友,薛姨媽此話一出,眾人心事皆是一定,倒也不再議論,均靜心旁觀。
只見正堂中撤下數桌席面,一時又抬了香案進去。有管事媳婦已將女眷席前的掛簾一一放下,眾人瞧不見外面,更不敢胡亂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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