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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男盯住我的眼睛：&ldo;這地方你難道什麼也不瞭解？&rdo;

&ldo;不瞭解。&rdo;

&ldo;聽著，這不是普通地方，這點你最好記住。&rdo;

&ldo;可你前幾天還說是好地方啊！&rdo;

&ldo;對我來說，&rdo;羊男道，&ldo;對我來說只能住在這裡。被趕出這裡，就再也無處

可去了。&rdo;

羊男沉默下來。看情形很難再從他口中套出什麼話。我看著塞滿燒柴的帆布袋。

&ldo;冬天用這個取暖？&rdo;

羊男默然點頭。

&ldo;沒看見有煙嘛。&rdo;

&ldo;積雪之前，還沒生火。不過即使積雪後生火你也看不見煙‐‐有那樣的生火

辦法。&rdo;說著，羊男得意地一笑。

&ldo;雪從什麼時候積起呢？&rdo;

羊男仰臉看天，又看我的臉。&ldo;今年要比往年早，再過十來天就差不多了。&rdo;

&ldo;再過十來天路就封凍了吧？&rdo;

&ldo;可能。誰也上不來，誰也下不去，好季節！&rdo;

&ldo;一直住在這裡？&rdo;

&ldo;一直。&rdo;羊男說，&ldo;直到永遠。&rdo;

&ldo;吃什麼呢？&rdo;

&ldo;蜂鬥葉、蔽菜、樹上的果、鳥，小魚和螃蟹也逮得到。&rdo;

&ldo;不冷？&rdo;

&ldo;冬天冷的喲。&rdo;

&ldo;有什麼東西不夠，可以分些給你。&rdo;

&ldo;謝謝。眼下還不缺什麼。&rdo;

羊男忽然站起，沿路朝糙場那邊走去。我也起身跟在他後面。

&ldo;為什麼偷偷住在這裡？&rdo;

&ldo;你肯定笑。&rdo;羊男說。

&ldo;我想不至於。&rdo;我說。猜不出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ldo;誰也不告訴？&rdo;

&ldo;誰也不告訴。&rdo;

&ldo;因為不願意去打仗。&rdo;

之後我們默默走了一會。肩並肩走，羊男的頭在我肩頭那兒晃來晃去。

&ldo;和哪國打？&rdo;

&ldo;不知道。&rdo;羊男&ldo;咳咳&rdo;咳了兩聲，&ldo;反正不樂意去打仗。所以才這樣保持

著羊形。而保持羊形就不能從這兒出去。&rdo;

&ldo;十二瀑鎮出生的？&rdo;

&ldo;嗯。不過別講給任何人喲。&rdo;

&ldo;不講。&rdo;我說，&ldo;討厭鎮子？&rdo;

&ldo;山下的鎮子？&rdo;

&ldo;嗯。&rdo;

&ldo;不喜歡。遍地是兵。&rdo;羊男又咳嗽一聲，&ldo;你從哪兒來？&rdo;

&ldo;東京。&rdo;

&ldo;聽說打仗了沒有？&rdo;

&ldo;沒有。&rdo;

羊男於是像對我失去興趣，在走到糙場入口之前我們什麼也沒說。

&ldo;順便到你家可以麼？&rdo;我問羊男。

&ldo;要做過冬準備，&rdo;他說，&ldo;忙得很，下次吧。&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