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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目光望過來。
未曾有人注意到,那道人似乎極隱蔽的對著嬴政遙遙看過來一眼。
於是嬴政招呼了魏徵上前,開口,指著那道人手中龜甲對魏徵道:
“不知以魏卿所見,此物是真是假?”
只覺得自家陛下性情大變,似乎病得不輕的魏徵:
有那麼一瞬間,這位剛硬一生的名臣已經開始反思,自己此前是否說話太過剛硬太不委婉,以致於我大唐皇帝陛下在虛心納諫中變態。
總是愛在原身底線上蹦躂,並且不知收斂為何物的魏徵在凝神細望之後開口,委婉親切且不失禮貌的表示。
陛下您如果很閒的話咱不妨回宮去,多處理點奏摺多做點實事。又或者召集相應的官員與百姓前來,體察民情瞭解百姓們想要什麼,需要什麼。而不是在這裡看熱鬧被那些江湖小道所吸引,並且生出興趣。
雖然看熱鬧是人之天性,但做為帝王,做為一個想要做聖明天子的帝王,您難道忘記了您的志向與目標嗎?
只是唐皇的志向與目標,同秦皇又有何相同?
千秋罪業,世人臧否,嬴政並不曾對此有過多在意。
更不會被這一切所裹挾。
此世之間第一位稱皇帝的君主,是聖是魔,全在乎嬴政的一念之間。
因而等待魏徵的並不是唐皇平日裡看似溫和麵孔之下的咬牙切齒,暗中磨刀霍霍。
怒意上頭,幾欲殺之而後快。
嬴政轉身,回頭,從那靠窗的位置走開。
在經過魏徵身側時,有不經意的話語吐出,落到魏徵耳中。
“不必試探於朕,魏卿。”
震耳欲聾的雷霆在空氣中炸響,魏徵眼角的餘光之外,是集市甚至是整個長安城所在的範圍內,下了一場暴雨。
這雨來得十分突然,以致於魏徵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無數嘈雜的聲響湧入到耳中。
是小販在收拾貨物,是行人在慌忙躲避,是未曾帶上雨具的過客,叫那突如其來的雨水所淋溼。
魏徵的腦海中甚至可以生出相應的畫面。
只是當魏徵未曾聚焦的目光回望過嬴政的身影,卻只覺得淵渟嶽峙如山如淵,有什麼壓在心頭。叫他生出一種陌生且惶然的感覺。
如利劍懸在頭頂,懸在青天之上,足以使這世間的生靈與眾生隨之而生出畏懼和信服。但這樣的唐皇,還是唐皇、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唐皇嗎?
魏徵沒有答案。
有叩門聲響,有侍從對著嬴政的稟告,將魏徵神智喚回。
是有道人求見,想要將手中寶物獻予,見一見這雅間茶室中的貴人。
魏徵想到的,自然是那街市中譁眾取寵自稱是手上握有河圖的道人。
嬴政頷首以示同意。
於是不出意外的,是那街市上出現過的道人穿著半溼的衣衫而來。甫一露面,便是打一稽首,道是:
“皇帝陛下,萬年無極。”
魏徵以及引道人前來的侍從等俱皆是瞳孔微縮,略略皺眉。甚至是下意識的對其怒目而視,做出戒備與警惕的動作。唯有坐在主位的嬴政對此全無所感,儼然一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變的姿態。
甚至是主動出擊,問出疑惑。
“你欲要將你手中的河圖獻予朕?”
“自然。”
道人以手伸出,古樸破舊的龜甲隨之顯現。手下拂塵輕甩,開口,給出回覆。
“昔者,伏羲氏德合天下,天應以鳥獸文章,地應以河圖洛書。故而天生神物,聖人則之。”
手中拂塵甩落,搭在手臂之上。伴隨著話音而落下的,是道人身形樣貌與形態種種,同樣生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