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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棠笑:「怎麼個合適法?」
盞盞說:「大人的名字裡不也有個棠字,奴婢不大識字,就覺得應當是海棠的棠。」
路千棠伸手去摸茶杯,盞盞趕緊給他遞過來,路千棠說:「還真是挺巧。」
盞盞說:「大人的名字是因為海棠嗎?」
路千棠捧著白瓷茶杯,像是在暖手,說:「應該是吧——聽我娘說,她懷著我,快臨盆的那個月,夢見了漫山遍野的海棠花,那天雪下得很大,她被積雪墜斷枝幹的聲音驚醒了,正瞧見院子裡的海棠樹冒了花苞。」
盞盞驚呼一聲:「冬天的海棠花,奴婢從來沒見過。」
路千棠笑了笑:「誰知道真假,也許是我娘看錯了,她說夢裡是海棠千里,非要給我取這個名字,為這個跟我爹吵了很久……」
「我爹覺得用花當名字,像小姑娘,但是我娘說,院子裡的海棠寒冬萌芽,說明是天意,要順應天意,好讓我一生順遂……」
「順應天意,好讓棠棠一生順遂,我寧願把他養成個姑娘,也不想他接你的刀,我不要他活在刀刃下,不要他受戰亂苦、別離苦——」
路千棠發了怔,一陣風搖落了幾片翠葉,正巧落在他身前。
他捏起一片落葉,讓它在指尖變得粉碎。
世事與天意,又哪是能讓人揣摩的。
這刀他不接,便會嵌進他的骨血,砍斷他的脊樑,涼兗的諸般是非都會化作纏人的細絲,將他碎屍萬斷。
第23章 彆扭
路千棠被陽光曬得犯懶,便闔了眼小憩,盞盞取了薄毯給他搭上,拿了團扇驅趕時不時飛來的小蟲,安靜地守在一旁。
路千棠本就重傷剛剛醒來,又吃了藥,人就格外睏倦,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睜眼時已是日頭半落,散落的餘暉鋪了他一身。
路千棠眼皮都沒有完全抬起來,只瞧見了夕陽的金色碎光,又緩緩閉了眼,低聲說:「盞盞,什麼時辰了?」
「路大人,申時末了。」
路千棠咻然睜了眼,立刻要坐起身:「殿下?」
蕭輕霂伸手扶了他一下,說:「你歇著吧,別亂動。」
路千棠借他的力向上坐了坐,說:「盞盞也沒叫我,我不知道殿下來了。」
蕭輕霂說:「我讓她別吵你的——還疼嗎?」
路千棠神色有些警惕,說:「好多了。」
盞盞過來換掉了冷茶,捎過來一碗苦藥,行了禮說:「大人,該吃藥了,再過半個時辰才能用晚膳,這是太醫吩咐的。」
路千棠點點頭:「知道了。」
蕭輕霂看著他眉頭都不皺地灌完了藥,有點懷疑到底是這苦氣沖天的東西只是虛張聲勢,還是這位剛剛升了官的千戶大人傷了味覺。
路千棠撂了藥碗,又面不改色地一口氣喝了半盅茶水,貌似無事發生地放了杯子。
蕭輕霂想,看來是挺苦的。
盞盞接了藥碗就退下了,蕭輕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本王是不是該先恭喜千戶大人,一步登天了。」
路千棠就知道他來肯定沒有好事,微微頷首:「不敢。」
路千棠的右手不大利索,用左手給他推了推放在面前的茶水,說:「殿下像是坐了很久,是有什麼事嗎?」
蕭輕霂笑了笑,說:「聽說陛下在北御苑遇上了狼群,好在路大人護駕周全,沒叫陛下受傷,本王就想來瞧瞧,丟了半條命的英雄現在怎麼樣了。」
路千棠無視他語氣裡的嘲諷,仍客氣地沖他笑:「謝殿下關心,暫時死不了。」
蕭輕霂眯了眼,說:「這次京衛軍護駕不力,全體吃了瓜落——路大人,你猜猜,那個給陛下飼馬的,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