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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有祿只好在字據上方的空白處開始寫自己的名字。
牢房通道里都添換了大燈,立刻便亮了許多。
田有祿在前,牢頭在後,兩人出現在值房門口,卻依然停在那裡,失神地望向坐在大案前的海瑞。
海瑞筆直地坐著,兩眼微閉。
田有祿和牢頭兀自不願跨那道門檻,背後顯然被什麼戳了一下,兩人身子都是一激靈,只好走了進來。四個兵也跟著他們走了進來。
海瑞睜開了眼,田有祿和牢頭已經走到了大案前,四個兵也走進了值房,緊站在他們身後。
海瑞何等警覺,立刻從一干人的表情上看出了異樣。
田有祿望著他,想笑,卻笑不出來;那牢頭只將頭低著;四個兵眼睛都虛望著前方,無任何表情。
海瑞:「什麼事?」
田有祿將眼低垂了下來:「堂、堂尊,織造局派人來催了。請、請堂尊立刻到碼頭上去。」
海瑞緊望著田有祿:「織造局的人在哪裡?」
田有祿:「在、在碼頭邊,船上。」
海瑞:「你不是說派人來催了嗎?來催我的人在哪裡。」
田有祿怔了一下:「在、在縣衙裡等著呢……」
海瑞:「既然是來催我的,為什麼不帶他們來見我?」
田有祿的腦子嗡的一聲又亂了:「卑、卑職也不知道……堂尊,你老就莫問了。」
海瑞又望了一眼那牢頭,那牢頭虎頭虎腦,只將頭低著。
海瑞這時心裡更明白了,不再問他們,目光倏地望向了他們身後的四個兵:「前天我就說了,這個牢裡只許縣衙的差役和牢卒進來,誰叫你們進來的!」
四個兵對望了一眼,沒有接言。
「出去!」海瑞站了起來。
四個兵還是直直地站著,一動不動。
海瑞望向田有祿:「把徐千戶叫來!」
田有祿只好回過頭望著那四個兵:「你、你們出去吧……」
那四個兵也不敢不走了,對望了一眼,走了出去。
「姓海的沒出來,你們怎麼出來了!」徐千戶站在牢房外院子裡的黑暗處迎著四個兵。
一個士兵:「姓海的說,我們要不出來就將徐爺叫去。」
另一個士兵:「還說,要親自見到織造局的人。」
「難纏!」蔣千戶也站在黑暗處,這時接言了。
咣當一聲,大門被關上了。
「怎麼把門也關了?」蔣千戶有些奇怪。
一個士兵:「怕是不讓小的們再進去。」
蔣千戶:「那你們都守到門邊去,怎麼辦,聽吩咐。」
四個士兵立刻又向牢房大門跑去。
黑暗處就剩下了徐蔣二人。
「這一回中丞大人何大人和我們算是都遇到個剋星了。」蔣千戶突然發出了恨聲。
「乾脆,放一把火闖進去,連他一起做了!」徐千戶也十分恨惱。
「能殺他,也就不用費這麼多手腳了。」蔣千戶接道,「上面說了,他是裕王舉薦的人,只有滅了人犯,把罪坐實在他身上,捅到朝廷才能堵裕王的嘴。改稻為桑也才能做圓了。」
徐千戶:「他不出來,我們也不能幹等著。」
蔣千戶:「再等一下,看田有祿出來說什麼。」
徐千戶:「不能再等了!等到天亮,高翰文一到,可就什麼也做不成了。」
蔣千戶:「實在萬不得已,到半夜再叫扮成倭寇的人殺進去!」
徐千戶:「海瑞呢?」
蔣千戶:「就留著他不殺,其他的都殺了。他不是不讓我們的兵看護犯人嗎?到時候我們都把兵帶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