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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被長髮遮住的右耳,細辨之下不難發現它的僵硬,就像是一塊沒有氣息木頭,失去了生命的澤度。顏色,卻還是與周圍面板一樣的。
珍妮自嘲一笑:“不被人重視的結果就是酗酒抽菸,生出來母親就沒有陪伴我,走了。父親重新組成家庭,又生了幾個小孩,精力也被分散,不過還是給我很好的教育,上好的學校。但我像個外人,從小就被疏離,在家是,在學校是,別人都離我遠遠的,說我是隻有一隻耳朵的妖怪。有一天皇室為了表示親民,不知怎麼的就到了我們幼兒園……”
接下來的故事歐陽琪能想象得到,因為那樣遭遇,她也曾經有過,喜歡搗蛋又不善於學習,好幾次有校外老師借他們班上公開課,老師都把她哄去做別的事情,支開了。
歐陽琪靜靜聽她說著。
那時候人人都被老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教室裡,等著跟王孫貴族們互動。唯獨珍妮,被留在了另一間偏僻的空教室。不過她也已經早就習慣了,自己玩自己的,然後有一個人進來,問她為什麼不出去跟大家一起玩?
他身上有好聞的青草味,是那種剛打過馬球,然後大汗淋漓洗過澡的味道,還帶著陽光的芳香。她仰頭看著他,那時他也不過十四五歲,然後他似乎就明白了為什麼。他蹲下身來抱著她,把她稀疏的長髮撥到耳後,笑了,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珍妮突然停住,神情忡怔,臉上還是那樣淡淡的笑,她說:“人都說小孩的記憶分水嶺是在五歲。五歲以前的東西總是記不住的,可是我為什麼卻記得那麼清楚?清楚到連他彎身的弧度、手指的溫度、西裝的顏色……甚至連他微笑時彎彎的眼,都記得清清楚楚。”
“直到十三歲,我才有機會裝上另一邊假耳,變得跟正常人無異,可是等我想再光鮮亮麗地穿過人群擠到他面前,告訴他我叫‘珍妮’的時候,他已經根本認不出我是誰。有時候我想,如果我還跟原來一樣,他是不是會記得我?記得他曾經抱過的、那個缺了一邊耳朵的女孩?”
“我覺得這輩子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但我又不能不成一個家。但如果我有一個孩子,那我就算有一個家了。”
珍妮說完沉默了許久。
歐陽琪也久久沉默。最後她扳過她,把她抱進懷裡,緊緊地擁著。這樣無聲地擁著。頓然覺得她那句“你好,我叫珍妮。”那樣淒涼。
歐陽琪與查理斯相處了一段時間,漸漸變得融洽,她偶爾蹭在他身上,他還會回過頭像捋狗毛一樣捋她長髮。
但這並不表示他已經與她冰釋前嫌,他們仍像隔著一道溝。他從來不笑,哪怕是微扯一下唇角。他只是豎著臉在生活上給她皇太后般的禮遇,為她做飯,為她洗衣。
其實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並不多,白天查理斯去公司,只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他會回來一趟。晚上有時也會回來很晚,還會帶上一大堆的公文回來忙。
歐陽琪試著自己單手幹些活,卻不是很理想。
查理斯伏在茶几上,唰唰唰批閱著檔案,側顏冷峻而專注。歐陽琪看了幾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繼續盯著電視發呆。
“怎麼了?”過了一會兒他問,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們就是這樣,雖然他抗拒疏離,卻總能第一時間感受得到她的需要。
盯著他幽藍而沉靜的眼睛,歐陽琪突然又說不出話。
查理斯看著她,眉頭微蹙。
歐陽琪遲疑地開口:“那個……我把那個鍋、鍋……煮糊了!”
他不語。
“……藏、藏在廚櫃裡。”
他動了一下。
“對不起!”歐陽琪誠懇地低下頭。
“不是叫你不能做就不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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