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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別人去做就好,你不許離開。”他霸道地說道,發現缺少她的陪伴,這些簡冊看來更加面目可憎。
“要我為你解說?”
他搖頭。“念給我聽。”
“那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我要你念。”
舞衣聳肩,不再堅持,伸手拿起桌案上的其中一冊。她的動作突然停頓,接著慢條斯理的,將視線滑過桌上的所有簡冊,清澈的眼兒,最後落在那張陰霾的俊臉上。
“這些帳冊,你都翻過了?”她淡淡地問道,輕翻書頁。
楚狂不情願地點頭,往後一靠,閉上雙眸,不去看她。
“我要你念。”他重複著命令。
她拿起帳冊,舉到面前,紅唇上噙著一絲笑。纖細的蓮步走到另一張木椅旁,等到坐定了,她才開啟書頁,開始簡述款紗城內種種事業。
“練染作坊六個,分青、絳、黃、白、皂、紫六色,有六十間屋子,工人兩百四十人,一句可染布一千八百疋——”
舞衣的嘴上念著,眼兒卻未曾落在書頁上,反倒盯住閉目不語的楚狂。她在心中猜測,他是正在傾聽,還是已經睡著了。
清脆悅耳的嗓音,伴隨陣陣薰風,在夜裡迴盪。
黃昏時分,用完晚膳,花圃的僻靜角落,多了個身影。
徐香撫著發上珠釵,正要回房休息,走到轉角,卻被站在那裡的春步嚇了一跳。
只見春步愁眉苦臉,眼裡含著淚,頭頂上端著銅盆,盆裡裝滿了水。她的雙手扶住銅盆,戰戰兢兢地捧著,怕稍微搖晃,裡頭的水就會溢位來。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徐香詫異地問。
春步低著頭,咬著下唇,清麗的小臉上盡是委屈。
“被小姐罰了。”她小聲回答。
徐香挑眉,更加詫異。這倒是稀奇,舞衣生性寬厚,從不苛待僕人,春步又是最貼身的丫鬟,若不是做了天大的錯事,舞衣哪會罰她?
“你做了什麼?”
春步搖頭,將唇咬得更緊。“小姐交代,不許說。”
徐香愛莫能助,拍拍小丫鬟的肩膀,這才轉身走回自個兒屋裡。舞衣雖然善良,但賞罰分明,一旦下了令,可不是旁人勸說得動的,即便是她這個總管去說情,大概也沒有什麼用處。
太陽下山,月兒升起,四周變得幽暗,連宅子裡也逐漸沒了聲音,眾人都已入睡。當春步頂著銅盆,在花圃旁站了三個時辰後,秋意才現身。
“好了,擱下吧。”
春步咬著唇,眼眶含淚,還不敢鬆手。
“擱下吧,是小姐要我來的。”秋意說道。
聽見是舞衣首肯的,春步全身一鬆,急著想把沈重的銅盆放下。但端得太久,雙手都在發顫,她手一軟,水盆嘩的跌在地上,水花濺得她一身溼。
身體辛勞、心裡難受,春步一時悲中從來,坐在地上便哭了起來,纖細的肩膀抖個不停。
“往後可別再淘氣了,小姐心地好,不代表她能放任你胡鬧的。”秋意嘆氣道,拿起銅盆。
春步抽抽噎噎地點頭,全身溼淋淋的,看來十分狼狽。
“別哭了,我已經替你燒好熱水,先去洗個澡,之後早些去睡了。”她扶起春步,經過迴廊,順著彎曲的流水走去。
浣紗城內流水處處,終年水脈不歇,有些地上只消插上一根竹筷,拔起來後就湧出一線清泉。
方府內也有一眼泉,水清見底,水質甘冽,前代主母當家時,就交代用竹籬圍好,讓女眷們能在此戲水或沐浴。
夜深人靜,水泉處半個人影都沒有。秋意點上燭火,把銅盆擱下,去端熱水。
春步淚水未乾,加上雙手發抖,弄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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