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紙上寒·貨郎恩(第1/4 頁)
顧卿顏願意跟著司安年走只一個原因:她不想成為徐生的負累。除了照顧顧卿顏,徐生有另外的志向和抱負,可只要顧卿顏在,徐生就永遠不能專心做自己想做的。
她第一次見到司安年,是在徐家的菜園子,顧卿顏正按著徐母的吩咐給她的寶貝菜田澆糞。她挑不動糞,只能用小木盆舀了一趟趟地往返於菜園和茅房。
她從司安年的眼神裡看到的是一種驚訝,然後又是一股不可言說的意味,大概是嫌棄?她說不清。
徐母笑呵呵地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一臉諂媚,“公子,你看咋樣?別看她現在這麼髒,洗乾淨了就能看出來了,樣貌、身段可都是上等!”
“就這樣吧,我現在就要將人帶走。”司安年沒有看徐母,只牢牢盯著正舉著瓢蹲在地裡的“小髒人兒”。顧卿顏立馬聽懂了他們的話茬,婆婆這是要把自己賣了?賣去……哪裡呢?
顧卿顏明白自己做不了主,心下猶豫,想著只要不是被賣去煙花之地,她便遂了婆婆的願,遠離徐家,遠離徐生。
她再去瞧那公子,生得一副相貌堂堂,文質彬彬的模樣,不似勾欄裡出來的人。那人的膚色本就白皙,又著一身鮮紅色的斗篷,直直立於微風中,更顯清冷高貴的氣質。
聽見司安年說現在就要將人帶走,徐母哪還顧得上別的,嘴上是笑得合不攏了,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顧卿顏,搶過她手裡的糞瓢,將早早準備好的休書塞到了她懷裡。
還不忘數落她:“你呀,今兒可真是遇見貴人了,你呢,就放心跟著這位公子去,生兒回來我會同他解釋。放心!不是要將你賣到窯子裡去,是去過好日子的!你若真是有心,就行行好,莫要賴在這裡。”
顧卿顏是聽話的,沒有多留,徑直走向司安年,向他行了一禮,便示意他帶路。
這一幕倒讓徐母有些吃驚,顧卿顏不哭也不鬧,更沒賴著,令她有些惘然,不過很快她又擺出一副笑哈哈的面容,目送著二人出了徐家院門。
于徐母而言,落難後的顧卿顏,是徐家的災星,是兒子功成名就路上的絆腳石。自徐生上京那日,她就計劃好要將這災星送走。本已同一家富戶商量好,讓顧卿顏給人做妾,誰知中途冒出這麼一位翩翩貴公子,說是想見見人,也沒想到,這公子只見了一面便相中了。
起初徐母還怕顧卿顏執拗,不肯與人為妾,這下好了,這貴公子的樣貌自是不用多說,難得的是,他家中又未曾有妻室。她覺得自己也能算對得起顧老爺子對兒子的恩情了。
顧卿顏來司府有好些日子了,這些日子,她見得最多的就是郎中和來給她送飯的下人。郎中說她該到處走走,可她初來府中,不想太惹眼,就一直待在房間裡,一步都沒踏出過房門。
自從被司安年帶回府,她便再沒見過他。她尋思著這樣挺好,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不過她心裡是會有些畏懼——她一個啞巴,他買她做什麼?就為了好吃好喝將她供著?況且他似乎還是個官兒——來給她送飯的下人們都稱他為“大人”。
所謂天上不會掉餡兒餅,於顧卿顏來說,司安年買她也是一樣,她還記得他初見到自己時的眼神,一開始,她猜測那是嫌棄,後來她仔細回憶又覺得不像,總該不是可憐她吧?卻也不像。顧卿顏真的說不清,可又止不住去回想那日情景。
他應當是不嫌棄自己的,因為那日他是牽著自己的手回的府,一路都未曾鬆開,那可是她握過糞瓢的手。他還把自己的斗篷給自己穿。一路上,他也不曾說話,到司府門口的時候,他才正視著她說了一句:“從今往後,這兒就是你的家。”
那一刻的司安年,在顧卿顏眼中,就是曾經的徐生。這樣的話,她並不陌生,當初嫁入徐家時,徐生對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所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