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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固執地反駁:「她要是跟我走,我可以讓她過上更好的日子,不必每天面對這些刀光血影,難道不好嗎?」
「跟你走?」他模稜兩可地笑了一下,「能做什麼?在深宅內院裡吟詩作賦,對酒當歌?
「殺幾個反賊你連同她對視都不敢,今後再碰上點事,到底你護著她還是她護著你?」
白上青:「我……」
燕山好似懶得聽他辯解,收起匕首轉過身:「別費力氣了,她不是你能娶的女人。」
對方的語氣平鋪直敘,情緒幾乎不太高,但白上青總無端覺得撲面而來的,有冷鐵蕭索的煞氣,這樣的氣息,他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閣……閣下,等等!」
當白上青喊出第一個字,青年已經出了十丈之遠,他腳步明明不緊不慢,再一眨眼,卻鬧鬼般地不見了蹤影。
眾人怔怔地盯著前方,不過轉瞬的光景裡,燕山人已至山下。
彷彿他專程來一趟,就是為了扯這一段忠告的。
城中的小院門上貼著被風雨吹舊的春聯,巷中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響,八成是哪個頑童在造次。
江流靠在床上翻方晴給他帶來的話本小說,觀老太太則窩在屋中打絡子。
觀亭月獨自待在院內,彎腰修剪花圃裡種著的各類瓜果藤條,忽然,屋簷上撲騰著飛過一團灰白的影子。
她抬起頭來,發現是隻瓦灰鴿。
「信鴿?」觀亭月不禁低聲探究道,「誰家養的……」
正自言自語,院門驀地被人從外面推開,含山上微涼的夏風讓來者帶進了這四方天地裡,她視線一轉,便有一頭毛髮鮮亮的紅鹿給扔到了腳邊。
鹿身橫著一支羽箭,箭頭箭尾在外,幾近貫穿腹部。
觀亭月神色動了動,不明所以地望向前方。
燕山今日穿了件內斂輕便的鴉青勁裝,瀟瀟月色下,和滿院種類豐富的草木十分相稱,乍一看很像親戚……就是氣勢過於凌人,大概只能是盆仙人掌。
他也不做解釋,站在那裡抱起雙臂:「你什麼時候也會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回絕人了?」
觀亭月聽了這句話,俯身拎起鹿角,將這頭走獸拖到院中僻靜處,言語不緊不慢地:
「白上青是個讀書人,自尊心比旁人更強一些。他功成名就,真心實意地來求親,我又何必當場拂了他的面子。」
能傻了吧唧的在深山裡逮這麼多天的鹿,燕山是沒看出來什麼讀書人的自尊心,只覺得還是個想法簡單的傻小子。
他視線跟隨著觀亭月,見她腳步未停,索性便別過身。
「這麼會替人著想?」燕山壓下眉峰,冷冷道,「從前怎麼不見你對我留情面?」
她在角落裡微微側目,答得理所應當:「正是因為以前待你不好,而今才要吸取教訓,免得重蹈覆轍。」
眼前的這一個就是她引以為戒的始亂終棄的下場。
燕山自嘲地一笑:「如此說來,倒是我『前人種樹』,他們『後人乘涼』了?」
觀亭月想了想,從善如流地聳聳肩:「你若是喜歡,也可以這麼理解。」
他聞言,感覺這個理由也不是不能接受,便似是而非地輕哼一聲,隨後又開口:「借『白骨枯』救你弟弟是很見不得光的原因嗎?別人能知曉,我就不能?」
燕山好整以暇地看她,「我們之間,到底誰對誰有意見?」
「不是城防機密?」她拔掉那支箭,「我告訴你,你就肯出借了?」
「不然你以為憑那個站不住腳的藉口,白上青便會幫你找官府討要嗎?」他說完,又自問自答地接著道,「哦,確實不一定,畢竟他都在滿山頭地找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