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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對，是我寫的。&rdo;

老人重新打量李稚兩眼，&ldo;那這本《南石錄》也是你看的?&rdo;

&ldo;是。&rdo;李稚下意識答得很小心，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ldo;你看得懂?&rdo;

&ldo;也有看不懂的地方。&rdo;

老人半闔著眼盯著李稚，李稚微微低著頭沒有作聲，看起來就是個普通書吏的模樣。老人道：&ldo;這本書自先帝一朝起，我只見過兩個人借出來讀，如今的讀書人很少翻開這些舊書了。&rdo;

李稚的眼睛很輕地閃爍了下，&ldo;這書原是我整理書架時無意中取出來的，我也看不懂，只是隨手翻一翻。&rdo;

&ldo;《南石錄》開篇說，前周時期，徐淮原是右安王，國家內憂外患，他屢屢向上諫言，奸臣嫉恨他的所作所為，到處詆毀他的名譽，不久他被君主放逐，他將蘭草編成圓環，戴在自己的頭頂，跑到南山之上放聲歌唱，前周覆滅後，有人在南山找到一塊帶著草冠的石頭，剖開後發現中心鮮紅如血。&rdo;

說話聲在大堂中迴蕩，穿插著幾縷薄暮的日光，明明低沉緩慢，卻有一種莊嚴清亮的感覺。

老人掃了李稚兩眼，&ldo;夾在《南石錄》書頁中那篇短賦也是你寫的?&rdo;

&ldo;是。&rdo;

&ldo;那你還是看懂了啊，又何必自作聰明地謙虛。&rdo;

李稚沒有作聲，腦子裡迅速想著該怎麼回話。

老人卻忽然笑道：&ldo;你叫李稚吧?&rdo;

李稚心裡咯噔一下，驚得抬起了頭。

&ldo;好久沒回來了，都不大識得路，路過這兒正好進來瞧瞧，挪騰過地方後倒是和從前不大一樣了。我忽然想看兩本書，你去取了來。&rdo;

&ldo;請問大人，是要取哪幾本書?&rdo;

老人看著他道：&ldo;你讀過的那幾本。&rdo;

李稚眼中的困惑逐漸加深，他重新低下頭去，&ldo;是。&rdo;

&ldo;你看完後寫的東西也一併拿來。&rdo;

&ldo;我寫的東西都放在家中。&rdo;

&ldo;現在回去取。&rdo;

李稚沒了聲音，然後才道：&ldo;是。&rdo;

李稚找好書，點上燈，然後他離開府庫回家去取自己寫的東西。

老人在堂前坐下，餘光掃見那杯半冷的茶，他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前兩天剛收著謝珩的信，沒想到一回來就撞見人了，意外的比他想像的要好，他心性裡更欣賞有個性的學生，一貫不喜歡這種溫吞如煮水的性子，沒成想倒也還閤眼緣。他想著又掃了一眼案上擱著的那本《南石錄》。

《南石錄》這本書的序言說的那可不是什麼忠君死國的舊事，風雨飄搖萬馬齊喑，聰明的人早已經明白毀滅之勢不可抵擋，或是隨波逐流，或是勉力抗爭，其結果都是相同的。這本書說的是一群聰明人引吭高歌走上絕路，當年的皇帝與奸臣早已不見蹤影，黑暗中唯有赤子丹心映照千古。

這本書講得是明知不可而為之。

老人坐在堂前喝著茶若有所思。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李稚將東西取回來，他住的遠，臨時也找不到馬車，緊趕慢趕還是要費上不少工夫。他以為老人等了這麼久會心生不滿，但老人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接過他寫的東西翻看起來。

李稚平時寫東西相當隨意，畢竟從沒想過有人會看，看那老人一張張地往下翻，心中不免有點忐忑。對方舉手投足間的那股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