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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無橫了橫心,喘著粗氣道:「再放一袋。」
麻衣青年雙眼睜大,擔憂道:「啊?你……你可別死撐呀,這要是壓壞了身子骨……」
姜無臉上的汗滴滴答答淌下,沉聲道:「放吧。」
於是,麻衣青年顫抖著手,費力地提了一袋。五袋米疊高,泰山壓頂般壓在背上,都快趕上那位大戶小公子的身高了。
遠遠地,男僕從船上搬下來兩把黃梨木雕花椅,放在渡口蔭蔽之處,端了一盆散著寒氣的冰擱在邊上去暑,婦人頭戴一頂鑲金邊的帷帽,帽紗如蟬翼般輕盈,與小公子分別坐在椅子上。丫鬟分在兩列,輕輕搖著刺繡羅扇給他們扇風。
姜無艱難地邁開步子,背被壓著,雙腿微微顫抖,一雙破鞋在地上緩緩前行。
這樣超乎所有人意料的體格,立即引來了許多驚呼聲。
聚過來的人愈來愈多,就連河畔一座茶樓裡的茶博士也好奇地從門框裡探出個腦袋,連連嘆道:「哦喲,這麼多袋米,還真被他扛得起來?力氣都快比顧老三家的騾子還大了。」說著,臉上溢位興奮之色,繼續道:「腿抖得這麼厲害,要是走一個來回,被壓死了,會不會吃官司呀?」
耳尖的小丫鬟聽到了,杏目圓瞪對茶博士說:「呸呸呸,別觸我家黴頭。這是他自己答應的嘛,我們也沒逼他不是?如何會吃官司?大不了,壓死了多賠點錢就是了嘛。」
茶博士嘿嘿笑了兩聲,回應她:「對對對,都是小的不會說話,多賠點錢就是了。鄉下來的人窮嘛,為了錢什麼都敢幹,賤命一條哪裡配讓你們家吃官司?」
姜無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走著,感覺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他滿臉通紅,汗如走珠,雙臂青筋暴起,每走一步,腰就彎下去一分。
就在他走完一趟往回走的時候,周圍已密密麻麻圍滿了人。小公子手裡捧著一把瓜子兒,突然嗤地一聲笑了,轉頭對身邊的婦人說:「娘,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一隻馱著石頭的螞蟻?」
婦人一聽,握著團扇的手輕微顫了顫,也像是在笑。
「哇,快到頭了!快看吶快看吶!」不知哪裡爆出一陣呼聲。
此刻的姜無已是頭暈目眩,身體的本能在不斷驅使他前行。
眼看著他就要走到頭,麻衣青年很震驚,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一次扛得起那麼多!一金呢!他心道同樣是人,憑什麼你就有這樣大的力氣賺錢……
熊熊烈日燃起麻衣青年心裡一撮妒火,就在姜無要走到頭的時候,他悄悄地,伸開一條腿,擋在姜無即將邁過去的方位。
就是那一瞬,砰地一聲。
姜無整個人面朝地摔下。
他頓時感覺臉上一整鈍痛,地上的石子把他的臉磕破了。
人群中一陣呼聲。
但他沒有心思關注此事,也沒有功夫去注意自己的腳下怎麼了。背上捆的幾袋米,恰恰好還疊在背上。
姜無心裡一陣慌亂,抬起頭,看著小丫鬟無力道:「這幾袋米還在我背上,應該還不算失敗罷?」
小丫鬟遲疑了一下,跑去問夫人。只見婦人猶豫地隔著團扇點了點頭,小丫鬟便又立馬跑回來道:「不算。噯,你行不行呀?不行就算啦,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像是我們為難你了一樣。」
姜無一聽,慌忙點頭道:「不不不,這是我自願的。」說著,想要站起來,但背上實在太重了,一旦倒下,就再站不起來了。
於是,他伸出了自己被石子磕破的手,在地上緩緩爬行。
並不平坦的路將他一層薄薄的低廉麻衣磕破,硬是磨著他整個貼地的身板,留下一道血跡。
夏日本就悶熱,他的汗水從額上低下,刺激著他一雙眼。他感覺眼睛都睜不開了,仍舊狼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