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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暈是來自於對我被咬的焦急,還是來自於瘋狗出自他家的羞澀、愧疚。他的神情和話語令我驚訝不已,他並沒有提及有關傷口和被咬的事,而是站在門口自言自語:
“不可能的事情,是吧?我的狗怎麼會咬人呢?它又不是瘋狗!荒謬的事!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它和綿羊一樣溫順。你輕輕地撫摸一下它乖巧的小腦袋,它就伸出它那條激情火熱的舌頭,在你的臉上舔個不停。它舔得那樣投入,完全不會感覺到疲倦,以至於你不得不用呵斥來阻止它再繼續舔下去。這顆小腦袋昨晚一直在我的跟前舔我的臉,今天早上我發現它的舌頭都舔得發炎了,吃不下東西。可憐的小腦袋,還在為自己以前的過錯傷心贖罪呢……”
他完全陶醉於自己的描述中,我終於在他試圖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努力插進幾句話:
“二叔,你還和它睡同一張床?二嬸……”
我想我不應該提到二嬸,因為一提到這兩個字,他臉上的紅暈變得更醒目了。
“她是最有應得!”他像發瘋一樣的嘶叫。
我現在可以肯定他臉上的紅暈來由完全出離了我先前的兩種猜測。我常常為自己設計這種具有象徵性的圈套和謊言進行自我欺騙,而且長時間地沉醉在其中,就像一些詩人瘋狂地陶醉於自己醉心的詩篇一樣。我的這種圈套和謊言經常被扯得粉碎,散落一地,經風吹揚後像柳絮一樣飄舞飛揚——而那扯碎者又往往都是我自己。現在我又將自己的設計再次扯碎,似乎還殘留那上次扯碎後的*,但這種*又在頃刻間灰飛煙滅:二嬸不久前因為不同意那個小腦袋在床上過夜而在半夜被撕咬了一口。二嬸以為並不礙事,延誤了醫治時間,終因痛不欲生而服農藥自盡;二嬸尚且如此,我又能怎樣呢?那條瘋狗彷彿就是他的一切,他的臉上之所以泛出紅暈,大概也就是由於那條狗又多了一名憎恨者而已,僅此而已!
他站在那裡,呼吸急促,胸膛起落得很厲害。這時我才對自己先前的冒險行為感到後怕。
幾個月前的一天,他忽然興致勃勃地跑到我房裡來,說是叫我幫他抄寫幾份東西。我推辭不掉,只好跟隨到他家。到他家後,他從那張破舊的寫字桌抽屜裡取出一疊已經發黃的紙。我仔細一看,是族譜!原來他是叫我幫他修譜。他說,我的字比他的清楚端正,況且這也不是很費腦筋的活,只需臨本照抄。這是全族的事,我自然推脫不掉。後來我四叔聽說這件事。慌忙跑來找我,叫我不要靠近他,他的原話是“他很令人害怕”,並且他還給我講了一件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於是我才知道,他曾經一大早獨自跑到山頂,在山頂狂嘯,更令我感到害怕的是,他曾多次用一個錐子猛扎自己的胸膛。
現在看到他那起伏不均的胸膛,我才暗暗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
我不敢在他面前再說什麼話了,怕自己身上哪一處會被他臉上的紅熱灼傷。他的呼吸看上去很難平靜下來,但他試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想掩飾自己的衝動不安。他避免讓自己大聲出氣,因而雙頰脹得更紅。忽然,他莫名其妙地冷笑起來,突起的顴骨更加高聳起來。他的嘴巴有些向左傾斜,還微微有些顫抖。我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惶恐不安。他的眼睛裡閃爍著陰冷的光,這令我想起書裡說的劍仙使用的劍來。他的眼光也正如那會飛的劍一樣可怕。
正當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使他離開這裡時,他意外地轉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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