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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長嘆。
…………
自皇宮到城外歸寧寺的路程至少也得行上半日,更別提蒲風現在的身子根本就騎不了馬,馬車只能繞遠挑著大路來走。
自皇宮出來,蒲風已經遣人去尋應兒,告訴她速去歸寧寺見哥哥。
她還不知道,應兒已經獨自離開了京城,一時也難尋了。
到了太陽高照將近正午的時候,蒲風才遠遠地見了外城的城門。
她見過歸寧寺的了花和尚,也知道歸塵此前的命便是這了花和尚救的。想想自己去北鎮撫司見歸塵的時候,裴彥修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也該想到他們是有事瞞著自己。
她從不信什麼油盡燈枯,更不信積重難返那套說詞,他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好好的……只有這樣想著,蒲風才能將眼角里的淚逼回去。
歸寧寺在松柏深處,午後的暖陽照進了木槿旁的禪院裡,大朵大朵的粉白木槿開得繁盛,就像是個好兆頭。
小沙彌領著蒲風徑直往那位一直昏迷不醒的施主房中走去,多年後再去回想這段經歷,蒲風的靈臺中竟是一片完全的空白,只存留著些許的藥辛味,讓她覺得這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簡單的小屋,只有一桌兩椅,了花和尚正坐在桌邊垂眸凝望著她,蒲風的目光有些迷茫地越過了了花,定格在了靠牆的床榻上。
藍布的窗幔垂攏著,一束璀璨的輝光映在了上面。
&ldo;歸塵啊……&rdo;她囁嚅著,喉頭艱澀,沒能發出聲音來。
了花和尚站起身來唸了一句佛號,而蒲風的手終於落在了窗幔上‐‐一把掀了起來……當蒲風看到李歸塵長了絡腮的大鬍子,一時噗嗤笑出了聲來。
他們別離了這麼久,連鬍子也長了一指節了……蒲風坐在床邊,將手再度貼在了他的面頰邊,笑著笑著,眼淚便止不住落了下來。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了花安慰道:&ldo;李施主的經脈已經保下了,只是一時餘毒攻心,調養得宜的話,什麼時候醒來只是個時間的問題……&rdo;
正巧裴彥修熬了藥回來,一見到蒲風坐在床邊,驚得險些將藥碗跌了,&ldo;你過得還好嗎?怎地瘦了這麼多?&rdo;
蒲風一見到裴彥修,幾乎是漲紅了臉想罵他,卻也只是艱難地擠出了幾個最重要的字來:&ldo;什麼時候……能醒?&rdo;
&ldo;你先別急,&rdo;裴彥修小步快走將熱氣騰騰的藥碗撂下了,扯過凳子坐在了蒲風面前,按著她的寸口道,&ldo;或早或晚總是能醒的,可老夫也不知道確切的日子……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do;
了花和尚緩緩道:&ldo;李施主心中還有執念,不同於十二年前那次,他很想活下去,貧僧感覺得到。&rdo;
裴彥修也嘆了口氣,&ldo;你的脈象還好,聽說你自北鎮撫司跑出去,幾乎是徑直投奔了景王,我什麼訊息也傳不到你那去……生怕他剛好些,你又出了事的。&rdo;
蒲風有些哽咽道:&ldo;那天你……見到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歸塵沒死……我還以為自己要成寡婦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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