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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卿打斷她斟酌的言詞，道：&ldo;王妃之意，我不明白。家母原籍乃是沐州，和令姑母並無牽連。容貌相似之人，古來有之，應是巧合罷了。&rdo;

謝琦蘭並不意外她出聲否認，姑母多年在外，心中有恨也是人之常情。

&ldo;是我失言，姐姐莫怪。&rdo;她細細打量柳如卿神色，暗自思忖為何她不願意相認?是姑母失蹤之事另有隱情，還是肅安郡王之故?

&ldo;縱然姐姐和謝家無牽連，但請姐姐看在我們為人子女的份上，過府一探。&rdo;謝琦蘭溫柔雙眸注視著柳如卿，&ldo;祖母重病臥床，只一心牽掛著姐姐。&rdo;

柳如卿低眉不言，聽見謝琦蘭微微一嘆：&ldo;太醫說祖母熬不過這個冬天了。&rdo;她好似聞聲一震，手中的動作忽亂，連忙偏頭往軒外望去。

這一切落在謝琦蘭的眼中，更是確信不疑。她折下一朵紅梅放在柳如卿手心，輕聲道：&ldo;明日巳時，我接姐姐過府。&rdo;說罷喚來侍女，披上紅緞斗篷離去，飛雪似楊花，掩映那一抹鮮紅。

柳如卿注視著她的背影，心中哂笑，謝府終是忍不住了。

片刻後，殷元昭步入如意軒，在她對面坐下。

&ldo;你說，謝琦蘭知不知道真相?&rdo;柳如卿一瓣一瓣撕落紅梅，扔在沸水中。茶水上上下下浮沉，不一會兒紅梅變色，不復原貌。

&ldo;頂多三四分。&rdo;若真是謝府所為，必然瞞得嚴嚴實實，不讓人知。

柳如卿忽而說道：&ldo;其實她人不錯。&rdo;她也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句，心中微微酸澀。若是當初他倆婚事不生變，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應是剛才那名女子，夫妻間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他亦為她畫眉簪釵，滿懷柔情。

殷元昭見她眉目微冷，知她想岔了醋海生波，他無奈一笑，也不想讓她鑽入死衚衕，忙擒了她的手把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闡明心意。柳如卿這才歡喜起來，兩人一番溫存，又繼續說起去謝府之事。

&ldo;你明日去，肯定不止謝老夫人相見。其他人也定會試探你是否得知真相，你虛虛實實應了便是。&rdo;

柳如卿道：&ldo;二十餘年不聞不問，如今倒是急了。&rdo;說完又笑，帶著一股暢快：&ldo;他們心中定然忐忑不安，悔不該讓我嫁了你。&rdo;

第70章 艱難苦恨繁霜鬢

重重深院，處處雕樑畫棟，美不勝收。行經之處，假山樓閣林立，飛瀑流泉聲聲，兩旁花草殘雪點簇，入眼所見，讓人精神一震。

謝琦蘭領著柳如卿往佛堂而行，積雪早被除盡，青石板路上淨若無塵。兩人心事重重，無意賞景，一路沉默不言。快到佛堂的時候，謝琦蘭溫聲軟語：&ldo;祖母多年來一直住在佛堂，此次病重，也不肯搬出來。&rdo;

佛堂前的婢女久候，見她們前來，先向內通稟一聲，才提著裙擺迎上來：&ldo;奴婢參見豫王妃、肅安王妃。老夫人恰巧醒了，正等著您二位呢。&rdo;

謝琦蘭頷首，和柳如卿邁步踏進佛堂。正廳擺著一尊玉雕觀音佛像，案上香菸裊裊。佛前的蒲團有些舊了，看得出經日累月有人跪伏在上。

婢女們撩開簾帷請她們入內，甫進去藥味沖鼻，謝琦蘭微微咳嗽，柳如卿卻是一驚。遙記得去年初見，謝老夫人雖然消瘦，但精神尚好。而今一見，整個人卻是瘦的脫了形，衣袖空蕩蕩的，讓人看了忍不住落淚。她忽然見兩人進來，眸中一亮，連忙抬手招了她們過去。

徐夫人等人在一旁侍候，見狀忙扶起她。謝琦蘭上前喚了幾聲母親、嬸娘，柳如卿悄悄打量，都是謝家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