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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姑娘既覺得有樂可尋,不若就帶著在下走一遭罷。你瞧這會兒夜黑風高,若是岱榮獨自一人在院子裡頭迷了路可不好。&rdo;
聽見這樣的話,畫扇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她終是拗不過這個人高馬大的大男孩,微微頷了頷首,然後便引著他嚮明亮的月色裡走去。
夜幕如煙。
清淺的月光下,一長一短的兩個影子倒映在綠葉荷塘間,時而輕聲細談,時而柔情淺笑。其實畫扇也不曾熟識這趙府園中的路,畢竟剛來沒幾日,於是每每走到夜色濃重處便有些找不著北。可是說也奇怪,有這位祝公子陪在身邊,自己便半分慌張也沒有了,即便偶爾心裡打起小鼓,面上仍是淡然自若,彷彿一切盡在掌握般胸有成竹。而那祝公子也不吭聲,也不催促,只是任由這看似鎮定的姑娘眼一閉心一橫地帶著他到處走,反正再怎麼繞不過就是個園子,九曲十八彎之後總有柳暗花明的時刻。
歷經一番折騰後,兩人終回明亮的月色下。看見前頭不遠處便是自己的閨閣,行到熟悉之處的畫扇自是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微蹙了許久的眉頭也終於平展了幾分。她仰頭看了看身邊的岱榮,正欲喚他前行,卻見這男子正背起雙手舉頭望月,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全然一幅寵辱不驚的淡然圖畫。女子瞧著瞧著不覺痴了,夜色中這般高大挺拔的側影,彷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竟有這麼多日不曾見過他了。
倘若今日換做他在此處,絕不會像孩子跟著娘親般任由自己在夜幕中亂跑亂撞,也不會如祝公子這般謙恭有禮、溫潤如玉。相敬如賓固然令人心思安定,可卻似完滿的圓月般,少了幾分令人傷春悲秋的徹心情懷。
那一夜,亦是這樣的彎月罷……
畫扇正自垂憐著,不想卻發現那祝公子已然轉過頭來瞧著自己,目光中有幾分略帶頑皮的好奇。他也不言語,只是似抑著笑意般抿著唇,眼若丹鳳,透亮卻清澈。
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深邃罷。
岱榮終是溫和地笑了起來。畫扇只覺有些尷尬,收不住目光,只得轉頭望向他方才瞧過的明月,一邊佯裝欣賞,同時亦算是解去尷尬,於是隨口問道:&ldo;今夜這彎新月可真動人。不知今日是初幾呢?&rdo;
聽見這話,反倒是岱榮先驚了一驚。他未料到女子是真不知今夕何夕,只道她彷彿在暗示些什麼,那自己且順水推舟吧。他且整了整衣襟昂首道:&ldo;今個兒是初七。&rdo;
初七。七月初七。在梨園四年從來過不成節日的畫扇姑娘這才幡然醒了過來,原來今兒個竟是乞巧節!看著身邊這高大男子似笑非笑的神色,她不由地轉過臉去,攥緊了拳頭咬著嘴唇暗暗怪起自己來‐‐怎可這般糊塗!這下倒好,原是想化解尷尬的,這會兒只怕是越發尷尬了。
可身後的岱榮卻好像得了力量似的,原本輕柔的聲音在靜夜中亦嘹亮了起來:&ldo;方才在席上聽趙大人說,畫扇姑娘談得一手好琴,不知岱榮可有耳福欣賞一下呢?&rdo;
畫扇只得淡淡地應了聲&ldo;好&rdo;,然後緩步走進不遠處的閨房,搬出琴來,置於房門外小院中的石桌上,然後隨手一提裙擺,彎身坐在涼涼的石凳上。
岱榮且未走近,只是遠遠望著那嬌小的身影。朦朧月色中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覺女子一身素裙,映著月色方顯清雅脫俗;長長的青絲從肩後滑至身前,晚風輕拂揚起發梢,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岱榮不覺摒住了呼吸,愣愣地立在原地不敢挪步,彷彿遠處那人不只是一個普通姑娘,分明是隕落凡間的驚鴻仙子,羽衣翩仙,身形靈動,只可遠觀,不敢驚擾。
他便這麼呆呆地望著,直到園中忽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