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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已有小廝和丫鬟將畫扇的行裝安置了進來,因而此刻,女子身上不過只有那把舊琴而已。她隨手解下了肩上的包袱,將琴安放在小桌上,比了比稜角瞧了瞧琴絃,人雖是倦著,卻也隨手撫了幾律,曲未成調,只是漾著幾許懶懶的情緒。
往後的日子,便是如籠中鳥般日日蜷居著消磨辰光了罷。畫扇低頭撫著琴絃,嘴角漸漸攀上幾分苦笑。琴聲似輕柔的澗水般慢慢流動,雖是悅耳清亮,卻少了幾分波瀾靈躍,只是綿長不斷地淌啊淌,在悶熱的天氣裡讓人越聽越覺得倦怠。
女子不禁自嘲,畫扇啊畫扇,從何時起你竟彈得如此之差了?
也許此刻女子並沒有奏琴的心情,不久之後,她便離開小桌,轉身歪去了床榻上。絲緞的被面涼涼滑滑,摩挲著自己略略痠疼的背脊,很是愜意。閉上眼,還能聞到散落在床幃間的清香,不似兒時家中揮不走的藥氣,也不似梨園中瀰漫的脂粉氣,更不似往來客棧裡濃濃的油煙味兒,而是清甜不燻人的淺淺花香。畫扇不禁勾起了唇,這大戶人家果真是講究,竟會用花朵兒來燻床,還以為只有皇宮中才會這般侈靡精緻呢。
在宜人的花香中,畫扇終是沉沉睡去。旅途疲憊也好,憂思鬱結也罷,這個女子確實需要好好歇息一番了。只是,在睡夢中她仍是不肯鬆開眉頭,不安分的眼亦會時不時轉動幾下,也不知究竟是陷入了怎樣纏人的夢境中。
畫扇一覺醒來,已是午後時分。雖是睡了幾個時辰,可仍覺得倦意殘存。掙扎著起身、隨意梳洗了一番後,她開啟房門,本想去園中走走,卻見一個身量小小的丫頭笑意盈盈地在門外的樹蔭下候著,一見到她便歡快地蹦了過來,聲音甜亮:&ldo;給大小姐請安!老爺說今晚家中會有些客人來,還煩請大小姐好好打扮一下屆時好去赴宴。&rdo;
&ldo;赴宴?&rdo;畫扇倏忽緊張起來,爹該不會是真如當初所言,想辦一場昭告全京城欲認回自己的宴會吧?她嚇得連退了兩步,驚恐的眼神卻剛好對上對面小丫頭不解的目光。
&ldo;大小姐,你怕什麼呀?咱老爺是大官兒,上門來拜會的官員早就踏破了門檻兒,這樣的宴沒幾天便會有一次,再普通不過了。&rdo;丫頭聲音雖甜,可言語間卻透著一股子豪爽的氣概。聽了她的話,畫扇便沒來由地覺得特別心安。
&ldo;多謝姑娘提點。&rdo;畫扇輕展柳眉,淺淺一笑,&ldo;不過可否勞煩姑娘知會一下,今晚來府上的究竟是哪位大人呢?&rdo;
丫頭歪著腦袋託著腮,圓溜溜的眼飛快地一轉:&ldo;好像是戶部的祝大人吧。&rdo;話音剛落,那丫頭旋即又拿出了甜美的笑顏,嘴角一揚,面頰上便是酒窩一對,煞是可愛。&ldo;那我先去了。小姐可別忘了啊!&rdo;
畫扇微笑著點頭。待那小丫頭走遠後,她才撫了撫胸口,長舒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爹是大忙人,同官吏們吃頓飯談談公事再平常不過,反倒是自己小肚雞腸、心胸狹隘了。既然爹明明答應過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那自己還有什麼可疑的呢?
想到這兒,畫扇自寬了些心,且在園中悠閒地散著步。既只是官吏間的平常小宴,那不若穿得簡潔些罷,也好低調一點兒,省得一不謹慎錯了規矩入了別人了眼,反倒是丟了爹的臉面了。
女子自是悠然自得,可她卻未曾記起,這一日,可是七夕呢。
是夜,清月如鉤。京城的大街上其實喧囂得很,可在這城西的九門提督府內,卻沒外頭那般張燈結彩的味道。府上好多年不曾過過乞巧節了,這夜亦只是一間小廳,一張圓桌,幾個舊人,舉杯談天罷了。
此刻,戶部侍郎祝大人之子岱榮正好奇地瞧著圓桌對面的那個妙齡女子。他很是疑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