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二章 惺惺相惜(第1/3 頁)
旁人不知程咬金心急迴歸長安,裴行儉豈能不知?
一旦程咬金率領左武衛班師回京,涼州便只剩下右驍衛,牛進達固然是貞觀名將,可剛剛接手右驍衛,未必及時清理安氏餘孽,全軍上下不能如臂使指,當真有了戰事,能發揮幾分戰力尚在未知。
薛仁貴大吃一驚:“盧國公不是正在涼州開墾荒田、種植棉花麼?”
裴行儉頭疼:“那廝素來是個混不吝的,豈能老老實實待在涼州、遠離中樞?而如今長安之局勢也不穩當,前些時日御史臺還串通學子意欲狀告太尉,最終雖然不了了之,但想來陛下愈發感到不安全。皇帝總是這樣的,時時刻刻都在制衡,無論他多麼信任太尉都要安排另一人對太尉予以制約。”
左武衛走了,只剩下兵員不整、軍心渙散的右驍衛,牛進達再是有能耐也難以發揮右驍衛之全力,萬一被祿東贊偷襲得手,即便僅只是封鎖烏鞘嶺也是不可承受之局勢。
薛仁貴對長安局勢略有了解,但只知表面、不明究竟,這時聽了裴行儉之言才知其中兇險,若非房俊反應及時、應對得當,怕是要掉入陷阱之中,極為被動。
點點頭,與裴行儉對視:“大都護或許應該去一趟伏俟城了。”
裴行儉嘆氣:“是啊,必須與祿東贊談一談了。這老賊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玩了這一手陽謀,逼著咱們不得不妥協,的確是狡猾奸詐,難怪當年太宗皇帝稱其為‘吐蕃第一智者’,實在了得。”
兩人都明白,祿東贊未必當真敢與大食結盟共同攻略河西、西域,那樣一來即便成功,可最大的勝利果實一定歸屬於大食,等待噶爾家族的將會是大唐無窮無盡的怒火。
甚至於不談那麼遠,只要沒了大唐的援助,駐紮於紫山口的論欽陵憑什麼與邏些城對峙?
到那時,噶爾家族唯有覆滅一途。
但祿東贊擺出這樣一個玉石俱焚的姿態,裴行儉不敢去賭……
說到底,祿東贊可以拼了老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惜以整個噶爾家族的生死給大唐狠狠一擊,但大唐不能給他那樣的機會。
或許,這時候祿東贊正躺在青海湖畔的草甸子上,等著大唐的使者前去談判呢……
薛仁貴即便自信滿滿、志氣沖霄,此刻也不得不對祿東贊表示歎服:“於死局之中,居然還能掙出一條活命的縫隙,著實令人敬佩。”
當噶爾家族在大唐逼迫、威脅之下不得不出兵邏些城,其生死前途就已經註定,與整個吐蕃反目成仇,只能淪為大唐的傀儡,最終甚至有可能被當做平息松贊干布怒火之禮物,被大唐綁縛起來送去邏些城任憑松贊干布處置……
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可現在,卻有了與大唐談判之資格。
讓書吏換了一壺新茶,兩人喝著茶水交換了對於當下局勢之見解,又商討了具體的應對之策,不知不覺,已至傍晚。
裴行儉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叮囑道:“連夜返回西域吧,別回交河城,直接去碎葉城坐鎮,將大都護行轅搬至彼處,以安西都護府司馬之名義節制全軍,同時行文西域各部族,命其自備兵甲、馳援碎葉、共御外辱,我准予你便宜行事之權,必要時可採取一切行動,只需時候行文報備於我即可。”
薛仁貴動容:“下官不敢僭越!”
將所有安西大都護之權力下放,這是無與倫比之信任,因為只要薛仁貴犯下一絲半點的錯誤,其罪責都要由裴行儉來承擔,且因未經中樞允許而將職權委託他人,有可能罪責加倍。
人心難測,若是薛仁貴藏了小心思,裴行儉想不攤上罪責都難……
裴行儉卻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你我袍澤,何分彼我?你之才能不在我之下,擔任都護府司馬本就是屈才,若說平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