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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自戀還超級霸道不講理,忽然就理直氣壯地抱怨他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眯起眼睛來,笑而不語,像一隻慵懶而欠揍的貓。
山風吹翻起他白色西裝的寶石藍色的裡子,微微露出裡面一小截深灰色的襯衫底子。深灰色的底子,亦綰以前總覺得這樣的色調帶著點淡淡的寒冽味道,它本不應該屬於他天長水闊瀟灑翩然的生活裡,而他卻一直偏愛著將它穿在身上,彷彿一種捨不得離開的信任。
亦綰記得這樣的他,這麼多年來,他一成不變,而自己卻彷彿是一塊變皺了的棉花糖,霜風雪雨,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地剜著,蝕著,割著,她似乎早已察覺這樣的自己該是多麼地不堪入目。
只是瞬間的恍惚,那風卻如瘦嶙嶙的灰色枝椏整個地灌進脖頸裡,那涼颼颼的尖銳,像寒刺,一根根地錐進心裡。亦綰脖頸處繫著的絲巾也被寒風掀起,張牙舞爪地時而掩住她的唇,時而抵住她的下頜。
亦綰只是覺得渾身上下都是一陣陣的忽冷忽熱,雨又開始零星地下了起來,山頭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雨雖不甚大,密密匝匝的細雨絲,像木桶裡盛滿的糖絲,黏黏的溼漉漉的盤踞在樹葉的縫隙裡,一陣風吹過,卻是大滴大滴地掉在人頭上,像人眼裡流也流不完的眼淚。
她只覺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要整個地傾到眼睛裡。泠泠的霧氣似乎越來越濃了,隱隱約約中,碩大的暗綠色的葉子,映得整座青梅山就像是那《沉香屑》裡刺繡時彈落的一點香灰。淡淡的灰影子底色裡,只覺得樹幹格外地挺拔蒼翠,像魁梧神氣的戰士。而從杉樹透縫的地方卻可以清晰地看見同樣是兩抹淺灰色的人影子,那樣近,彷彿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亦綰的心忽然“咕咚”一聲墜入了深碧色的井底,那深碧的綠色,綠得有些令人心慌。她踉蹌地想要跨上山路的一級臺階,卻只是猝不及防地一腳踩空。也許是因為不甘心,也許只是因著好奇,她只是想求證,縱然結局早已經千瘡百孔。
或許她只是想忘得徹底,可是亦綰還沒來得細細張望,姚丞昊卻早已站在她面前的上一級石階伸長胳膊將她一把摟進懷裡,他感覺到她身上的陣陣寒慄,似乎早已承受不住,她卻一直固執地撐著,從來不說,他該如何護著這樣的她?
他記得那抹淺灰色的影子,從醫院的玻璃窗外望過去的一枚一枚歪歪斜斜的腳印,從什麼時候他開始有了一種將阮家的高高在上踩下雲端的快感,可為什麼他的心卻總是空蕩蕩的,彷彿丟失了什麼。
多久了,他一直忘不掉車禍時哥哥將他緊緊地掩護在身子底下的勇敢的姿勢,那樣的鮮血淋淋,支離破碎,他驚慌失措地想要搖醒哥哥,他發了瘋一般地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連喉嚨也嘶啞了,卻沒有用,沒有絲毫回應,這一次哥哥藏得如此之深,深得他害怕再也找不回曾經的那些美好的童年時光。
他記得以前在後院裡和綺珞他們玩捉迷藏的時候,即使哥哥藏得再深,他都會找到他,哥哥怕他找得心慌,總會微笑地應答著,然後輕輕地揉一揉他那有些發黃的頭髮。無數次夢裡,他顫顫巍巍地想去摸一摸哥哥的臉,卻發現什麼也沒有,他再也觸不到那樣的溫度,即使哭到撕心裂肺,肝腸俱斷,他也找不回這樣寵他愛他的哥哥,那種揪心的疼,後來他才漸漸明白,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是一輩子。
風大得緊,吹得枝頭的樹葉“嘩啦嘩啦”地打著拍子,挨挨擠擠,成不了調子,反而惹得人心頭愈發的發慌。似乎過了好半晌,他才疼惜地說道,“下雨了,亦綰,我們回去吧!”似是風輕雲淡的一句,他卻用了很大的力氣。
只是因為霧氣濃,才會恍惚覺得隔得是那樣地遠,遠到不曾遇見過一般。在她最美最對的時光裡,如果不曾遇見阮家明,或許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她曾以為的山月的清輝終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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