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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姑娘俱是粉頰凝荔,明眸櫻唇,十分清麗娟秀。
斛射羅看呆了,良久才緩過神來,忙將鞠球兒還給她們。少女們拿回球,立刻笑著跑馬而去。唯留那胡家兒郎兀自愣那兒。
他還未醒過神來,卻聽另一如珠玉聲響起,“王子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這幾位姑娘雖尚年幼,待王子回去細細備下聘禮,想來就差不多正好出嫁了。”
斛射羅又一驚,扭頭一看,才見李晗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位女子來,正是方才水榭中遠望見的妙人兒。
她一張素顏未施半點粉黛,卻依然唇丹眉翠,雙眸流光溢彩,顧盼神飛。那烏綢般柔亮的長髮高高盤起,狀若靈蛇,不見怎樣繁複珠飾,唯有一支青犀牛角打磨的掌梳斜斜地插在髻上,瑩潤光澤映著烏髮,愈顯高雅。她的衣著與眾不同,這早春乍暖還寒,她卻只著了一件紅羅織繡的抹胸,水色紗絛腰間垂,石榴紅裙款款,素紗長衫半披,衫上金縷繡出的百鳥圖在陽光下隱隱閃動,羊脂軟玉般的一段香肩臂膀掩在紗下,朦朧中似有光澤,令人心口怦然。與她相較,方才那些仙子般的姑娘頓時顯得失色——不,只是她更美,便是九天之仙也不堪比擬。
斛射羅徹底望得痴了,良久,恍惚有人在耳畔再三喚他,才驚起來。方覺時,便聽謝公輕輕道:“王子,太失禮啦……”他尷尬地抓了抓髮辮,便見眼前的美人掩口笑道:“虧得是我這庸脂俗粉來拋頭露面,若是皇后除卻容紗來,那可要了不得。假如王子忘了回草原去的路,就在神都住下不走了。到時戈桑烈汗來向我們陛下討兒子,可怎麼好?”
此番話一出口,眾人皆笑得微妙。
這究竟是好話呢,還是歹話?她贊皇後絕色,卻又拿皇后去調笑一個胡人。
頓時,皇后謝妍肩頭輕顫一下,不知是否著惱。趙國公謝蘊也笑得極僵,又不好冷麵,只得苦苦強撐著。藺謙與裴遠對視一眼,兩人下意識地同時看向白弈,正瞧見白弈別過臉去,彷彿刻意迴避一般,神色全藏在背光陰影裡。
但最尷尬的還是斛射羅,恨不能立刻尋個地洞鑽進去。他以西突厥使節身份來此,卻遭此戲謔,難免不被人笑話。他草原男兒見了個美麗的女人傻乎乎的什麼都忘了,那可真是丟足了草原男人的面子。怪不得父汗說中原人多狡詐,這天仙一般的女子,嘴卻比草叢裡的毒蛇還要厲,“你們的女人雖然長得漂亮,卻不如我們草原上的白鹿健美。”他立時氣鼓鼓地反駁道。
“哦?”墨鸞聞之挑眉,“原來這樣的鞍馬騎術入不得王子的眼。”
斛射羅被她說得一嗆,沒錯,能在馬上玩得如此順溜,當真算得好騎術。草原人不喜歡撒謊,但他也不能認服。他指著場中還正擊鞠的少女們,道:“但我們的女人也能彎弓射箭。”
“這有何難。”墨鸞微微一笑,“我們漢家的姑娘,隨便一個,都能穩中八十步!”話音未落,她一擊掌,場中少女們立時應聲列隊兩行,一望之下,有如一雙彩色線,筆直若從天垂。方才場中歡騰的駿馬,此刻靜得不聞鼻息,凡有號令,皆整齊劃一,無一違例。
數名內侍丈過步子,擺下一排箭靶。
整整八十步。
“即便是男子,射八十步也已是弓箭好手了!”斛射羅忍不住道。
說話時,但聽清脆絃音齊鳴,前排眾女們已彎弓搭箭。一排疾矢破空而去,如雨如蝗。不一時,侍人抬了靶來驗,竟皆是正中紅心!
兩隊少女交替挽弓,無一虛發,連李晗瞧見,也忍不住大聲喝彩。
斛射羅眼睜睜看著這群女子如此好身手,驚得半晌不知作何反應。待到第十次靶抬來面前時,他忽然一把攔住兩名抬靶的侍人,將靶上箭拔了下來,“你們的箭……比我們的箭沉。”他將那支箭在掌心掂了掂,疑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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